第四章 订婚

        一、爸妈同意去订婚

爸爸很传统，建议我们毕业后先订婚，需要有订婚仪式和订婚协议。我是一个很要自尊的女孩，甚至有点过，订婚前没去婆家看过。对婆家的了解仅限男朋友的几句简单的介绍。

准备订婚时，父母了解到对方是农村家庭，情况并不是很好，一开始有些犹豫。

后来，看到小伙子很实在，不是只会读书的书生。给我们家收获妈妈地里的玉米时，一大袋子一大袋子的扛玉米，竟然不喊累。令人刮目相看。同时，看到他对我很依恋，也经常写信。

考虑到对我好、人品实在、将来也有发展，也就不在乎他家的经济情况了，交往两年以后，同意按照传统，先去男方家里看一看，准备订婚事宜。他初毕业，已经有了很好的工作，虽然与我不在一个地方，觉得不是问题，将来想办法到一起就行。

临出门回他老家的那一天，我没费心买车票的事。他自己出门买好车票，装起来了。

爸爸、他和我上火车检票，才发现他把终点站买错了。九十年代北京东站与南站之间还没有地铁，西站还没盖好。转乘火车在北京需乘坐公交车，坐了一上午倒不同的车次。想想人年轻、没经验，也就原谅了。

辗转反侧，下了火车，又经过了公共汽车的颠簸，终于到了村子门口，到处都是垃圾。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个场面。问他才知道，他们村子是收卖垃圾废品与二手货物的，空气中散发着难闻的味道。这些他之前根本没有说过。只说过他的母亲是农民，父亲是村干部。村子的情况从来没提过。

村子是洋灰路面，一排排的平房倒也整齐。进了一个小铁门，一个小院，迎面走出来一个40多岁的中年妇女，1.5米以下的个子、很胖，大约有130十多斤，满脸都是横肉，肤色不太黑，三角眼，非常小，笑起来快眯成一条缝。操着一口的家乡话，让我们进屋。我听得不是很懂。

屋里有他的爸爸，1.70米以上的个子，很魁梧。以前他爸爸看他的时候，见过面。一起在市里逛过。他爸爸曾经答应我们，以后会尽力帮助我们过好日子，我也相信了他的承诺。

三间正屋，墙体的砖头大大小小很不整齐。院子里也没有什么花草植物，一颗柿子树、一棵杨树。侧面一个小房，说是厨房。屋里没有什么像样的电器，没有洗衣机，仅有一台特别厚重的14英寸黑白电视。墙面很黑，据说他们那边过年都不刷墙。屋里只有几个大柜子，陈旧的棕色，油漆已经退了一部分，斑斑驳驳的柜面，两个主屋都是大坑。屋子里边很冷，他们都不生炉子。院子里比屋子里暖和。

她妈妈已经准备了一桌饭菜，没有觉得有什么特别。吃完，来了姐姐姐夫，还有小舅舅，都是农民，没有其他的人。除了姐夫能说会道，舅舅一脸的实在，穿衣服也很普通，姐姐大嗓门，说话也很实在。每个人给了我¥100的见面礼。

这些情况全部让我傻眼了。别说大学毕业了，十年前在我初一的时候，家里已经有了村里第一部14英寸的彩电，爸爸为了不让我们和其他孩子们在大队里边儿接着看《射雕英雄传》和《上海滩》。当时以此为题材，我写的期末作文，40分满分，老师给了38分。以后每次老师都很满意，因此任命我为语文课代表。这部电视前年还能正常观看，爸爸每年都会打开电视，吹掉里边的积尘。虽然家里已经有特别薄的平板彩电，这个电视依然在好好护理。去年有收古董的，卖了1000块钱。因为爸妈都搬到了城里，村子里经常进小偷，存不住，也不适合放在城里楼上，卖的时候还依依不舍的。

  二、婆家经济困难、未婚夫抠门

两边家长开始谈论订婚事宜。他爸给我爸说，没钱给我们买房子，也不用让我们还债。

爸爸从小一直都教育我们要善良，很有才华。高考时村里将唯一一名保送上大学的名额给了爸爸。可是最后关键时刻被村干部儿子顶替了。爸爸没有因此气馁，继续学习参加考试，最后成为了当地国企的一名很受领导重用的会计师，工资在当时也算不少。

爸爸一看他家这个情况，估计心软了，神情凝重地说：“以后让他们自己挣，自己买。”

其实我当时是不乐意的，爸爸同意了，我也没说啥。没想到这给以后的生活留下了很大的隐患，暂且不表。

商量结婚那天，我俩手拉手去逛公园。杨柳依依、湖水渺渺。挨着坐在旁边的石头上，打算着婚后的生活。

考虑到爸妈一直供我和弟弟上学不容易，花费很大，弟弟还没有毕业。为了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

我说，“婚后我想给爸妈生活费。妈妈曾说过每个月给50元就行。咱给100元吧？”

一阵凉风吹过，湖面泛起了涟漪。老公的脸也开始阴沉，一直不说话，时间好像停滞了。

最后他慢慢地倒出了几个字，沉甸甸的分量！“不给可以吗？”头也没回。

直觉告诉我，这个婚我不想结了。因为毕业两地工作几年之后，由于只是订婚，他的工资我一分钱也没花过，怎么花的也没问也不知道，他想给他父母多少我也没管。

“父母辛辛苦苦把我培养到大学毕业，为什么我不能养我的父母？”

他还是不吱声。

我的眼泪不自主地流了下来，伤心、失望，两个多小时过去了，沉默……

“行吧！”他最后还是答应了。但是一直没有看到他的表情。

按照当时已有的习俗，婚前要照结婚照，也曾经看过别的新娘美美的炫耀。商量到照结婚证的时候，为了省钱，他又不同意了。本来特别伤心的我哭了好久，眼睛肿肿的，为了照相，又开始出现僵局。这次我也不想搭理他了。

过了好长时间，他说那就照去吧！领着我找了附近一家小的照相馆。心情不好、眼睛肿的、照相馆技术也不行，照了六张单张照片，连相册也没有，只有两个墙上挂的大相框。

对于别人来说美好的记忆，到我这儿成了心酸的回忆。后来有条件之后，重新照了几组。虽然时过境迁，却比当时妙龄如花的照片漂亮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