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我千万遍的非洲套路——与非洲人民过招之口水战
虐我千万遍的非洲套路——与非洲人民过招之口水战
一
如果你觉得黑人离奇的时间观念，利用通讯工具玩玩花样真是奇葩的话，那你跟我一样天真了。
黑人最虚无缥缈亦真亦幻的是他们的口头语，我因为具有容易相信别人的天性，常常被他们漫不经心的口头语套路，搞得自己水深火热。
口语中使用频率最高的算ON THE WAY（在路上）。
我刚接手业务的时候，老板叫我先着重处理下积压严重的货。我急约了公司大客户乌玛第二天来办公室商讨有关销售事宜，早上十点左右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下他，怕他万一忙忘记了。
电话打通后，我先跟他来个“昨晚过得怎么样早上好家人好”一大堆例行性问侯之后，试探着问他出发了没有？他爽快地回我：已经ON THE WAY。
我一听倒是意外，不由得高兴地跟财务小杨说：前主管还说乌玛办事拖拉行动迟缓？这一早就在路上了，挺雷厉风行啊。小杨听了，别有深意地笑笑，欲言又止。
两个小时后，乌玛仍不见人影，我等得着急又打电话去问，他还是那句ON THE WAY。我跟他交情不深，不好意思表示太多疑问，只好继续等。
一点到两点，穆斯林中文祷告时间不能轻易去打扰。
两点半，再次拨通电话询问，回答仍旧是ON THE WAY。我听了越发心焦，边踱步边念叨：这路是得有多远啊怎么一直在路上在路上呢。小杨在旁边调侃我说：世界如此美好你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不好。我啼笑皆非地白他一眼。
四点钟又是穆斯林下午祷告时间，过了四点半我熬不住了，最后一次打过去问乌玛到底到哪里了？再不来我们下班了啊。他回答说路上出了点状况来不了了。我欲哭无泪倒在椅子上，满怀希望眼巴巴地盼了他一天，他随随便便一句不来了就把我打发了！
小杨漫步踱到我面前，意味深长地对我说：还觉得乌玛雷厉风行不？大姐，记住毛主席老人家的话，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是什么？是实践，而不是嘴皮子。我无可奈何有气无力地冲他翘了翘大拇指。
第二天问乌玛来了没，依然ON THE WAY，晚上说有急事来不了了，又虐我一天。
乌玛在路上足足“走”了三天，才来到办公室。我半开玩笑地说他家可比我家远太多了，三天都够我从中国来回非洲了，他开怀地大笑，还夸我幽默，一点也不理会我的画外之音。
这以后每当有客户回我ON THE WAY的时候，我会问他现在在哪里了，还需要多久能到？努力地从他的口水泡沫里挖掘出一丝真相，也给他点紧迫感，尽量促使他真地在路上，以免徒劳地等待。
我发现每次问客户来没来，几乎所有人都习惯性地回答“ON THE WAY”。这个词，就好像他们的日常外交辞令，只用于冠冕堂皇地搪塞别人，并没有言行合一的必要。
黑人也同样很恼火很讨厌别人一再对他说ON THE WAY，结果望穿秋水，始终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做法，指责同胞们习惯满嘴谎言不讲实话，但是他自己却也依然我行我素。这也许就是中国俗话说的乌鸦笑炭黑吧。
二
第二个黑人说得顺溜的口语NOW NOW（现在就去）。叫他们去帮你买点东西或做点事时他痛快回答：好的好的，NOW NOW。
我一开始也是蛮高兴的，觉得哎难得这么尽心尽力为我办事，说明我人缘不错嘛。可是，我还是太天真了。
办公室小黑里阿卜杜最见多识广也最能说会道，一般事情我愿意差使他去做。有一天我想要买一本学习豪萨语用的英语豪萨词典，就叫他帮我去买。他说没问题NOW NOW。
然后等他不知从哪里转个圈回来了，你问他词典呢？他挠挠头，大梦初醒的样子，说啊呀忘了，又给你来个NOW NOW。
结果这一天阿卜杜忙东忙西鬼影子不见。第二天来上班，我再问他，他一脸严肃地告诉我说他本来是去买的，后来朋友有事拉他去帮忙，帮到很晚了就没买成。
其实我一早就问过他兄弟穆萨了，穆萨告诉我阿卜杜昨晚是跟朋友出去了，不过是帮朋友一起泡妞去了。
想想自己确实也不如他朋友的妞重要，没跟他计较，叫他第二天再去买。结果第二天又有没机会买的理由。
到后来，自然没有后来，两个星期过去了，他早忘到九霄云外，我都追问得不好意思了，英语豪萨词典自然也没能买回来。
我意识到阿卜杜的NOW NOW就是给我在墙上画了个大饼，我再张大嘴也吃不上。最后，我决心发扬自力更生的精神，打听了可能销售的商店，立刻出发NOW NOW去买了回来。
自那以后，我对黑人的NOW NOW有了新的注解：尼日利亚时间特定时间状语，具体期限可能表示数日或一星期，严重者可能延期到永远。有了这种客观实际的认识，我的心理受伤害程度就大大降低了，所谓期望越高失望越大，没有希望就何来失望嘛。
三
最考验人承受力，甚至能让你崩溃的的致命口头语是NO PROBLEM（没问题）。你一交代小黑任务，他满口的OK NO PROBLEM。你一种稳坐军中帐的成就感还没有消逝呢，他那边早搞出一大堆后遗症让你头疼了。
有一次开好票叫穆萨去给一个在东市场的叫阿布巴卡的新客户送货，客户等着要，他一口一个NO PROBLEM屁颠屁颠地去了。
客户等半天没等到货，打电话来催，我打给穆萨问他干嘛去了？送那么久居然还没送到呢。
穆萨说他正在回办公室的路上，货早就送到了啊。
我随即又打给阿布巴卡，跟他说小黑已经把货放你店里了，你再好好看看。
阿布巴卡一口咬定没有啊，根本没人来送货。
我这才觉得不对劲，问穆萨到底送给哪个客户了？
穆萨很是委屈地回答：就是阿布巴卡嘛！发票上都有名字我怎么会搞错。
我又追问一句：你确定是东市场的阿布巴卡？
什么东市场？不是西市场吗？我就知道西市场的那个阿布巴卡啊。穆萨理直气壮地回答。
你说发票上写得清清楚楚的地址他不看，他就凭超级良好的自我感觉做事。我被气得发晕，对着手机狂吼：你给我回去！重新送给东~市~场的阿布巴卡！！
穆萨送货回来还抱怨我态度太差，有话不跟他好好说，说他也有自尊心。更可恨的是客户不是个善解人意的主，我不得不低声下气跟他赔了半天笑脸。
因为黑人的任性，工作中出现类似张冠李戴指鹿为马识龟成鳖，让人哭笑不得的错误数不胜数。
所以我得出经验教训：黑人随口回答你NO PROBLEM的时候，他是脑袋不在场智商不在线的。你必须反复地叮嘱并要求他复述他的任务，确保他真地明白了你的意图，才可以叫他去办事，不然，你就等着他给你带来的TOO MUCH PROBLEM吧。
非洲的套路当然远远不止这些，我只是提供一个管中窥豹的小小机会。非洲人其实对这些陋习心知肚明，也会埋怨吐糟甚至憎恨，但社会风气如此，他若出尘不染反而痛苦。与其让那种万人皆醉我独醒的恨与怒折磨自己，倒不如随波逐流做大染缸中的一员，来得更轻松容易些吧。
当然非洲人也有许多美好的方面，比如他们歌唱美妙动听的音乐的天赋、极易快乐满足的简朴心灵、虔诚固执的穆斯林徒、脾气好到让你忍无可忍的小摊贩······我还幸运地交到一些好朋友，他们待人真诚信守承诺有礼有节，这些，都足以令人感动、愉悦、难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