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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岸故事(12)抱胶蔷枝的女人(全篇)

2017-03-04  本文已影响119人  三儿王屿

Part 1

缀满光斑的清朗午后,小马里奥开着农耕机在屋前荒地来来回回耕地,边翻边撒小麦种。他的女人则坐在农耕机后,往车斗里的机器口灌种子。

“快看,尼克。” 我撩起窗帘指着屋前的地,“多好看的‘夫唱妇随'画面呀! ”

“哈,你不用这么羡慕别人。我们也可以一起剪草坪呀!” 尼克斜着眼睛看着我打趣道。

最近都是一阵晴一阵雨的天儿,屋子四周和地里的杂草长得不能制止。尼克一周就得修剪一次草坪。当然,他并不舍得让我干这个重活。

只是光修剪房屋四周的草,就占据了尼克大部分的休息时间。如果还加上外头那半公顷空地,按一周剪一次的频率,即便我两齐齐联手,也会忙成风火轮。

因此雨季前,我们就和邻居小马里奥说好,屋前那片空地他可以随便种农作物、收割杂草和放养牛群。这样田地既不会空着,也省去我们大量时间精力管理。

小马里奥收工离开时,特意来到屋子旁边敲敲门,送了一大包自家种的蔬菜和鸡蛋。

“这……我们应该感谢你们才是啊。” 我接过他手里的东西,有点不好意思。

“不,不…… 应该是我们谢谢你们! ” 说完,小马里奥就往停在屋侧的农耕机走去。

我们朝坐在车斗里的女人打了招呼,她招了招手就害羞地把脸别到另外一边。

搬到山谷也有一段时间了,我们还不知道小马里奥的女人叫什么名字。很多次在山谷里遇到她打招呼,她也只是挥挥手礼貌地回应一下。

至今为止,我们和她仍然没有太多语言上的交集。搬家前也只听老房东里塔太太提过一次,小马里奥的新媳妇是他上学时候的同窗。

“尼克,我们明天一起做个蛋糕送过去给他们吧。” 我向尼克提议。小马里奥两夫妻的背影,也随着农耕机“哒哒哒哒”渐行渐远。

“礼尚往来是应该的。”尼克心神意会地点头。

一把胶蔷 王屿/摄

次日我和尼克就做好了蛋糕。我们把蛋糕拿盘子装好,准备送去小马里奥家,也顺便在山谷里散散步。

不远处的田野里牛铃阵阵,前方不时有鸟群窜出来飞到树林。小路一侧的田地,已被小马里奥翻出一排排整齐的渠路,播上了小麦种子。空气很香,是好闻的青草和泥土味儿。

我们走到庄园的尽头,拐到那条泥泞的E9号徒步线上。这时转头便可以望见我们的房子,屋顶烟囱正升起一缕缕青蓝色的烟雾。这些青烟越升越淡,逐渐隐没在屋后深绿色的山影里。

路旁两侧有不少油绿色的胶蔷树丛,我拿一只手掌哗啦啦地撩过一片树叶,手上带下来不少黏糊糊的胶蔷液。一些孤零零的干果子挂在干瘪的花盘上,垂在枝头像一个个艺术品,此刻正摇摆不停。

胶蔷也叫岩蔷薇,是维森蒂娜海岸最常见的四季长青灌木。它的茎叶会分泌一种芬芳的劳丹脂,易燃。劳丹脂也被很多国际大牌,例如迪奥用作调制香水。图自维基百科

“亲爱的,你这乱摸植物的毛病可不好。” 尼克皱着眉头轻声责怪我。

“喔,我看着像杜鹃树,忍不住摸了一把。” 我嘟着嘴有点不满,“ 又没有毒!”

“你手这么黏,待会儿怎么把蛋糕递给邻居呢!”尼克指了指着自己手上的蛋糕盘。

也是啊,万一只有小马里奥的女人在家,她应该会不好意思从尼克手里接过蛋糕,毕竟之前帮他们家往城里捎东西,她都是只是把准备好的东西递给我,完全没有尼克什么事。想到这儿,我下意识地把手指往衣服上揩了几下。尼克笑而不语。


很快,我们转到了村里的主干道上,沿着这条笔直的水泥路穿过田野一直到对面山脚,就是马里奥家的房子了。

迎面走来两位年轻的徒步背包客,和我们用英语打了招呼并询问了E9号徒步线的方向,尼克给他们指了路。两人挥挥手表示感谢便接着往山谷深处走了。

“尼克,如果这些徒步者去马里奥家要水喝或者问路,小马里奥的女人会不会也一样不说话呀?” 我不禁好奇地问。

“这我可说不好呀,亲爱的。” 尼克笑着说。

也是呀。如果背包客拿葡萄牙语问路,她语言上没有什么障碍,可能没这么羞涩吧?

小马里奥家的牛群在一侧的田野里吃着嫩草,牛铃叮咚叮咚叮咚,清脆又悦人。

“尼克,我特喜欢这些牛铃声,每天听都不厌烦。” 我蹦哒着向前跳了几步,再回来牵尼克的手。

“亲爱的,你的手上还有胶蔷脂。”尼克一只手用力平衡住蛋糕,另一只手想挣脱我的魔爪。

田边上一头母牛停止了吃草的动作,它好奇地扇扇耳朵,睁大一双圆眼看着我们,脖颈下的铃铛也随即静止。与我们对视几秒钟以后,它低头认真啃起草来,铃铛继续“叮咚叮咚”地响起。

我看了看田野四周,并没有看到马里奥家里的人在守着牛。


不远就是小马里奥家的房子了。

我和尼克走上一个小斜坡,一群鸡撒着腿跑了过来。我第一次遇到这样奔放的鸡群,被逗笑得停不下来。那些鸡有些仰着头打量我,有些啄我的裤头,有些簇则在一起交头接耳,似乎在说: 这人好奇怪哦,难道鸡不该像我们这样热情好客吗?

那一排白房子外头停着小马里奥那辆多用农耕机。一只小白猫从房梁上站了起来,伸了伸懒腰。只是屋子的门都紧闭着,貌似没有人在家。

马里奥家的猫 尼克/摄

“现在要怎么办? ” 我问尼克。

“ 要不,我们回去吧。” 尼克指着马里奥家房顶的烟囱,“他们没开始烧火,应该是还没收工。”

我们把蛋糕盘放在门口就开始往回走。眼下温度开始低起来,回家的第一件事情应该就是往壁炉里添几块木头。

忽的,从不远处的山坡上传来一阵古老调子的葡语歌谣,歌曲的旋律凄美,很让人沉醉其中。我和尼克顿时止住了脚步。

“尼克,那是不是小马里奥的女人呢?徒步的游客唱葡语歌的可不多。”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听到我在说话,歌声突然停了下来。不一会儿,只见小马里奥的女人抱着一捆柴一样的东西从屋子左侧橡树林的小路走了下来。她脚步轻盈,藏青色棉袄被抱着的柴禾枝掀起一个衣角来。头上淡蓝色头巾盖住了半个脸,一双深色的眼眸时不时望向田野里的牛群。

那一大群子鸡这时像是见了亲娘的孩子,甩着大长腿扭着身子热烈地奔向了女主人。女主人被鸡群围得几乎没下脚的地儿,她索性抱着柴蹲下来,温柔地和它们拿葡语说了几句什么。

待她再起身走到屋子边上,我才看清楚她抱着的是一大捆胶蔷树枝,并不是可以烧的柴火。见了我们,她害羞地用葡语打了个招呼,接着便把那捆树枝放在一扇门口。跟在后头的鸡蜂涌似地扑到树枝堆里,拿嘴啄枝头的干果子。

“谢谢你们!” 见到摆在门口的蛋糕,她显得很不好意思。

“我们应该要说谢谢才是。” 我拿英语说。

“噢,不客气。” 她说着便打开屋顶带烟囱那一间屋子,看样子应该是厨房。两只大肥鸡随即跟着着闪了进去。

我和尼克相视一笑,刚才应该就是她的歌声了。只是再多说几句,女主人大概要更不自在了。

“再见! ” 我们道别。

“再见。 ” 女主人从屋子里抱着两只鸡出来,再弯腰轻轻地把它们放到屋外地上。

这时我看到地上那堆胶蔷枝,鸡群此时好像对这些树枝再没兴趣了。应该不是鸡的食物。我实在好奇,她会用这些树枝做什么呢?

“这些是用来干嘛的呢?” 我转身问这位女主人。

“我用它烧炉子,家里会很香。”

她像是努力地搜寻着脑袋里的英语词汇。末了拿头巾一角遮住嘴巴,羞得满脸通红,不知道是不是还有我们无意听到她唱歌的原因。

“谢谢你!” 虽说我心里头还有很多疑问,却也不能接着为难她了。这位女主人虽然羞涩,但在我看来,似乎有一身不易察觉的本事。

“真是位有趣的人,只是我们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呢?” 我一面走下缓坡,一面感慨。

“这又有什么关系,来日方长嘛。” 尼克耸耸肩。

“尼克,胶蔷味儿真的很好闻呢,你快闻闻! ” 我有些兴奋,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待会我给你扯一把烧着玩,这样总行了吧。”尼克笑着推开我的手,无奈妥协。

我和尼克穿过田野里的牛铃声,朝远处我们的小白屋方向走去。 马里奥家的房屋此时也升起了袅袅蓝烟。女主人应该是已经烧燃了壁炉,开始闻着木香准备晚餐了。

夜慢慢拉下帷幕,海风轻柔地灌进山谷,小路上的胶蔷枝随风散出一阵淡淡的香味儿。我学着小马里奥的女人,哼出了一阵古老的旋律。

Part 2

午后,我扫完壁炉的灰准备生火时,发现用来烧柴的木头所剩不多了。平日都是尼克拿独轮小推车去果园附近的柴房拿柴,推一车柴大约可以烧三到四天。

由于温度降得厉害,离尼克到家的时间又还早,我便推出工具房里的独轮车,准备自己去取柴,心想着在路上还可以顺便扯上几枝胶蔷,按“胶蔷女人”(我们给邻居小马里奥女人取的新名字)的方法烧在壁炉里面,那淡淡的木香确实很好闻。

想到能替尼克分担一些活,我感到非常开心,不禁边推着车边吹起了口哨。快到柴房的时候,我的口哨弱了下来,因为我发现不远处草丛里有一包蓝色的东西。

走近一看发现是一个蓝色的编织袋,鼓鼓的一大包似乎装有不少东西。打开一看,有两盒鸡蛋和十来个长着肚脐眼的大橙子。里面没有纸条和署名。

我四处张望一圈,并没看到附近有人。这到底会是谁放在这里的呢?小马里奥送鸡蛋会敲门,再说前几天也才送了鸡蛋,应该不会是他。难道是村子里的村民?可我们目前只和马里奥一家有交集。

我想了许久都想不出到底是谁会在我们的小庄园内放东西。最终,我迟疑地把这包东西放在柴堆和几枝胶蔷上拿独轮车一起推回了家,待尼克回来再商量怎么处理好了。

"啧啧啧,我亲爱的太太,您是怎么做到的?" 尼克一进门就不断地赞叹,他应该看到了门口新垒的柴堆。

"嘿嘿,我很厉害吧!" 我一脸傲娇,他以后大约再不会说我“手无缚鸡之力”了。不过我随即又想起那包东西: " 尼克你快看,这些是我在柴房附近发现的。我觉得是给我们送的礼物,但不知道是谁放的。"

"是不是小马里奥播种的时候顺便播了几个鸡蛋,这几天鸡蛋丰收了。" 尼克挠着头想了一会儿,憋出来这样一句话。

我笑着打了他的手掌怪他没个正经。

"我也觉得和他们家有关。把东西放离房子这么远的地方,倒有些胶蔷女人的风格。 尼克,她可能在还蛋糕的礼。" 沉默一阵后,我坚定了自己的判断。

第二天午饭后,我拿了一瓶自己亲手做的野玫瑰花酱,连同装鸡蛋的空盒子一起放进昨天那个蓝色编织袋里。我和尼克已商量好,由我去趟马里奥家探个究竟。

马里奥家的牛群仍旧在田野里自由地寻食,一阵阵清脆又悦耳的牛铃声韵动山谷。走在田间,远远地可以看得见马里奥家背后的矮坡上,随风飘着几张洗过的白色床单。

鸡群又一次热烈地欢迎了我。只是没人在家,我应该没撞对邻居休息的频率。我留下了一张纸条,上面用英语写道: “我猜是你们送的礼物。谢谢。PS:胶蔷枝烧起来真的很香。” 后头加了我的名字。

两天之后的午后,我在庄园入口处的芦苇林底下发现了一大包核桃,这次附带着一张纸条。上面的英语字迹很是好看,有些像胶蔷枝底下荡着的干果子舞蹈般的姿态: “谢谢,我拿玫瑰酱抹面包。很喜欢。” 没有署名。

看来我的推断没有错,柴房一侧的鸡蛋和脐橙确实是这位胶蔷女人悄悄放的。虽说她没说自己的名字,我也很开心,至少她喜欢我的回礼。

几天后的清晨,我拿着一盒巧克力登门再访时,仍旧没在屋子里撞上主人。一大群鸡和平常一样,围着我用它们的语言问长问短。我把东西放在门廊,拿纸垫在门上写道: “谢谢你,核桃很好吃。不需回礼。”

再后来我毫不意外地在菜园子边上又发现一袋鸡蛋,附带的纸条说: “巧克力很可口。PS:我要去牧场三天,没人在家。 ”

从此只要我一回礼,她便只会回得更多更频繁。不知不觉间, 我似乎已经和那位羞涩的胶蔷女人建立起了一种特殊的沟通方式。“传纸条”虽有些原始,但貌似双方都乐在其中。

慢慢地我还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她回礼的地点每次都不一样。有时在庄园口,有时在老橡树下,最近是在菜园的“粪桶”边。不知道为何,她始终不愿意靠近屋子,但总会挑常去或者是容易看见的地点放东西。

真是个猜不透的女人哪。我常常感慨。

就这样,“她藏我找,互写纸条”的游戏从雨季初期进行到了年底。家里的冰箱和主人一样开心,因为应时蔬菜和鸡蛋几乎没有断过。我和尼克初住农场的头一年,也因此多了不少乐趣。

礼物  王屿|摄

圣诞节快到来的时候,我们琢磨着要给邻居备一份怎样的礼物才好。毕竟小马里奥和胶蔷女人送的礼物,全是有机和有爱的物品。尼克出了一个主意,把苏凌从云南寄来的几饼普洱生茶分一饼出来。

某日晌午,我正在包圣诞节要送的礼品,只听麦西在屋外“喵喵”直叫。

“麦西,请在外面自己解决掉! ”我想着小猫是不是又逮了蜥蜴和老鼠之类。

“喵~喵~喵~” 麦西叫得有些心烦意乱,貌似遇到了解决不了的麻烦。

“哎呀!叫你不要抓太大只的!” 我放下剪刀走到屋外,想看看这次麦西抓的到底是什么猎物。

待我随麦西的声音走到露台一看,屋前橄榄树底下有一只花母鸡,正在草地上悠闲地啄着草尖。再一细看,母鸡的双脚被一条麻线绑在一起。无疑是有人送的,这样聪明的绑法,鸡相对自由又跑不了多远。

橄榄树下这只猎物体积相对较大,看起来又一副淡然无比的神态。麦西受到震慑,元气大减,不知怎样下手,只得翘着尾巴焦虑地来来回回在屋前踱着猫步。

不远处的树篱下有个透明的塑料袋,里面有两盒鸡蛋,隐约还有张纸条。我上前开袋取出纸条一看,熟悉的字体引入眼帘: “祝圣诞、新年快乐。” 一如既往的没有署名。

我惊得有些无从适应: “难不成我的女邻居让我杀鸡过年? ” 上一次杀鸡还是在十几年前,由母亲指导抖手抖脚地进行的。我难道要再次挥起屠刀么?

从麦西开始发出奇怪叫声的时间判断,胶蔷女人应该还没有走远。往屋前一看,只见她轻轻地穿过田野,唱着古老的歌谣往牛群方向走去。

等不到尼克回来商量了。于情于理于内心,我都不忍动手亲自了结这只鸡。搞不好吃的鸡蛋就有它的贡献,杀鸡取卵的事万万使不得。另外,我胆细不敢下手。让我犯愁的是,这鸡关在家里,麦西要闹翻天;放在外面的话,搞不好狐狸又会盯上它。

我把麦西关进屋子,趔趄着满草坪跑捉到那只鸡就往马里奥家赶去。我得趁她还在视线内,赶紧把鸡给送回去!

我抱着鸡几乎用跑的速度,远远地在后头追赶胶蔷女人。好在她是往房子方向走,要是进了山,我这趟估计又白跑了。

我和鸡气喘吁吁地赶到时,她正在院里的草坪里拿菜叶喂鸡。

“你好! ” 她主动打着招呼,面色仍旧害羞。

“你好...这...是给我的吗?” 我拿着鸡一路又是跑又是爬坡喘得厉害,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对。网上说中国人喜欢用老母鸡煲汤。” 她扯了些菜叶,眼神慈爱地看着蜂拥的鸡群抢食。

“我...可以不杀它吗? ” 我看着鸡群和她相处的瞬间,“杀”那个字都差点说不出口。

“那不介意的话,我帮你杀好行吗?” 胶蔷女人的英语较上次见面,有太大的进步。

“不,不,不。鸡蛋我收下了,鸡我实在不忍心。” 我索性把鸡腿上的麻线解开,放它回了鸡群。

“你们中国人大概都喜欢喝茶的吧?”胶蔷女人红着脸微微一笑,“我喜欢亚速尔群岛产的绿茶,要不要喝一杯?”

邀请来得太突然,我虽感意外,但随即鸡啄米似地点点头。心里不得又一阵轻松,看来和尼克送普洱茶的主意不会错到哪儿去。

女主人转身进屋,拿出来一套蓝白色南葡本地陶杯,放在廊间的阳桌上。

她给我拉拉椅子倒上茶水后,自己也轻轻落坐下来。之后她缓慢地用着不太熟练的英语解释,每年冬天她都会杀一些老鸡,次年春天再孵一些新的鸡群。

她让我把这只鸡先寄养在她那儿,待我想好自己杀或者是她帮忙杀后再告诉她。我怕“送礼被拒”后她有损尊严,只得遵从她的意见。

“你知道吗?我背后叫你胶蔷女人。” 我泯了口茶任齿间的茶香流转,微笑地看着我的女邻居。

“是吗? 那样很美呀。”  她拿手掌捂住整张脸,很开心。

彼时,午后太阳的光束和茶杯冒出的热气齐齐映上了她麦色的笑颜。

(图文为王屿原创,谢绝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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