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另一半中国史》二十五
乌恒与鲜卑——前仆后继的东胡兄弟
一 、燕国长城的由来
匈奴在战国时期被称为“胡人”,另一支游牧民族因居住在匈奴以东而被称为“东胡”,东胡就是乌恒与鲜卑的祖先。
在没有“科技”这个词汇的年代,蛮力几乎等同于综合国力。一与温文尔雅且徒步行进的中原人交手,就优势尽显、势如破竹。
东胡在辽河上游迅速崛起。如同自己的草原邻居匈奴一样,他们常常越过边界到燕国抢劫。小规模的抢劫逐渐演化成战争,吃亏的往往是徒步作战、行动笨拙的燕人。
东周赧王姬延三年(前312),燕昭王在内乱平息后上台。让人看不懂的是,这位被臣民寄予厚望的国王,竟将心腋大将秦开作为人质送到了仇敌东胡那里。
将军都做了人质,这不明摆着是放弃抵抗嘛。可是别忘了,越是看似简单的事情就越是玄妙,越是波澜不惊的区域水就越深。
果然,高级间谍秦开到达东胡后,一方面通过如簧的巧舌和精准的箭术赢得了东胡大人的信任,一方面借机了解其地理环境、风俗民情、军事实力,特别是游牧作战的兵力部署和战术特点。一切都在暗中进行,唯有东胡人被蒙在鼓里。
在送走秦开、赢得了短暂的边境和平之后,燕昭王开始筑黄金台招贤纳士,为老臣郭隗建造豪宅并尊其为师,经济学上的“洼地效应”在燕国得到显现,魏国的乐毅、齐国的邹衍、赵国的剧辛等天下贤明之士纷纷投奔燕国,原本国势衰败的燕国逐渐强大起来。底气一足,燕昭王便向身在东胡的秦开发出了回国的密令。
乘着茫茫夜色,秦开神不知、鬼不觉地逃回了故国。周赧王十五年(前300),燕昭王任命秦开为将军,率大军反击已经没有任何军事秘密可言的东胡,将其打得狼奔豕突、满地找牙,迫使东胡向北溃退千里。
秦开乘战胜东胡的余威,向东渡过辽水,横扫千军如卷席,直达上千公里外的满番汗(今鸭绿江),在刚刚占领的疆土上设置了上谷、渔阳、右北平、辽西、辽东五郡,并在周赧王二十五年(前290)前后修建了西起造阳(今河北张家口),东到襄平(今辽宁辽阳)的燕北长城,以区别于在易水流域修筑的燕南长城。
长城边上再也见不到东胡的马队。
二、得意忘形
当知道了苦难是生命的常态,人们还有必要自怨自艾吗?
远迁到今老哈河,四拉木伦河流域的东胡人伤心了好阵子,尤其对燕国人的间谍伎俩嗤之以鼻。但有一天,他们放眼发现自已东邻挹娄、夫余、高句骊,西连匈奴,南接幽州,处在一个最为适宣人类生活的地方。
于是东胡雄心骤起,豹胆飞扬,即使是西部头曼父子统治下的匈奴也常常成为他们口中的猎物一一接下来发生的故事告诉我们,简单的心一旦复杂起来,欢乐和幸福就离你越来越远了。
生活经验证明,如果可能,一个人应当把对手置于死地,决不可用差辱和鞭答去激怒他,但夜郎自大,飞扬践的东胡大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凌辱匈奴人,一会儿要匈奴的名马,一会儿要冒顿的阏氏,一会儿又想要两国之间的土地。其情景恰似普希金(渔夫和金鱼的故事)中贪得无厌的老太婆。
汉高祖元年(前206)的一个夜晚,匈奴冒顿单于率军偷袭了毫无防备的东胡,正在搂着冒顿的阏氏饮酒作乐的东胡大人做了俘房。
那天,月分外地亮,风分外地冷。东胡大人被从帐篷里拉了出来。随着冒顿一声令下,匈奴骑兵的马刀高高扬起,“咔嚓”一声。把洁的月光剁进了东胡大人的脖子里。
东胡大人的脑袋不仅搬了家,而且被挖掉赘肉,镶上牛皮,做了专供冒顿小便的尿壶。
但这又能怪谁呢?一切全怪这位愚蠢透顶的大人。这不仅使我想到了三国时期霸占张绣的婶婶邹氏差点丢了性命的曹操,盛唐时期因娶了几杨贵妃导致天下大的李隆基,西夏初期因霸占了未过门的儿媳而儿子刺杀的李元昊。
即便是习惯于后发制人的冒顿在取得了空前成功后也变得头脑发热、锋芒毕露,写信要求要刘邦的遗孀吕后为妻,导致后来刘邦的孙子们发疯般地复仇。看来得意忘形、恃强凌弱并非动物的专利,人类也概莫能外。能否克服人性中的痼疾,往往生死关。
历史是一种精神和力量的链接,不管做了多少糊涂事,不管屈死了多少含恨的鬼,地球总还是拿一个白天去交换一个白天。只要天不塌,地不陷,人们就得顽强生存下去。
万般无奈之下,东胡人分两路退走,退居乌柦山(今内象古阿鲁科尔泌旗一带,辽代称“黑山”,今罕山)的一支称“乌桓”;退居鲜卑山(今大兴安岭中北部,内蒙古科尔沁右翼前一带)的一支称“鲜卑”。
由是,“乌桓”与鲜卑”分解成了两个互不统属的民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