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雨

北方真正的春天，是从四月开始。

初春，渭北旱塬的风粗粝扑过，冷冽干燥，不带一丝温柔。田野许久不曾见雨，土地皴裂出一道道口子，像渴极的人绽开裂口的唇。车驶过土道，黄尘蔽日，车轮扬起的浮尘，久久不曾散尽，太阳与风景便被这漫漫黄尘封杀。旱塬上的人站在明媚的阳光下，地面上匍匐着矮小蔫黄的庄稼苗，叹息着，什么时候来一场雨，什么时候不再缺水！

随着悄悄变暖的风，树梢枝头顶出米粒状的小点，像娇羞的姑娘，在暖阳下变成花蕾，暖风摇过，睡醒的蓓蕾张开眼睛，满树满枝成片成林的绽放，春就在此刻来了，借着一场场盛大的花事，美得喧嚣恣意。季节越来越含混不清，仿佛昨天的街道小姑娘穿上丝袜裙子，一觉醒来，阴云冷风中，路人居然又穿上了棉衣，冬天春天夏天，像娃娃的脸，变来变去。

    街道法桐的叶子已有娃娃手掌那么大，迎着风哗哗拍着小手，背光那面翻起来，灰白衬着，迎着光的正面绿的柔嫩娇润。公园里，迎春残留的花瓣干枯地贴在枝头，不细看分不清是叶子还是花儿，紫丁香开的正茂，丁香花的幽香可以传很远，循着味道，我来到树下，随云飘来的雨凌乱了，枝桠上密密麻麻小小的紫丁香楚楚动人，一层紫色的精灵香气袭过，水泥板的路面便有了浓浓诗意。一株白丁香在不远处孤独地站着，细小而浓稠的花朵给地面铺上一圈华贵的绒毯，美得令人窒息。

    雨淅淅沥沥，地面在雨中由焦黄变得温润，空气里夹杂着泥土的腥味，干旱浮躁许久的小城在这场雨中悄然润色，焦躁的浮尘被雨悄悄带回地面，结束了许久的流浪，青砖红瓦的楼宇也不那么呆板，像活过来的水墨画，给变成青黛色的群山做着背景。

  等雨再大一些，街道的行人都不见了，我兴致盎然地天，它依旧铅灰，地面的雨水在路面聚集成了一条条细细的水流，城外春色渐浓，雨叮叮咚咚打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