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俗乡土故事

拆掉的巷子,拆不掉的记忆

2017-09-19  本文已影响0人  文真小姐

从小巷里搬到现在的小院里整整十年了。

入住的日子在一分一秒倒数中。

工业园区的发展速度让我出生的这片地方急需拆迁,夹在三河坝口的尴尬位置使我们不得不拆迁搬离。

爷爷奶奶最近总会问我什么是国家政策那,为什么我们住的好好的必须得住到那楼里去,我知道他们不想到陌生的地方,我知道他们害怕。

我知道年迈后的他们对家的归属感更为在意。

我总会在电话里给他们从大的角度解释我们为什么不得不搬离。

我以为我会在这里为一生有佛教信仰的爷爷奶奶养老送终。

我看的出从通知出来到现在他们一点也不开心,他们守护半个世纪的有几百年历史的那座关帝庙已被推掉,我们十年精心呵护的家也会被推掉,那片他们亲手填平种出供全巷人吃的菜地也会被填平,可能再也难看到那些流浪猫狗来找爷爷奶奶讨吃的。

虽然他们一直说有我在的地方哪儿都好,可是我知道他们一辈子住惯了有屏风和葡萄树的小院,对他们来说高层的单元楼像是牢笼。

我知道我终究会离开这片我一直爱恨交加的地方,太多人情冷暖想让我迫切想去喜欢的地方安家,但内心还是希望偶尔回来的时候家还在,但是没有可能了。

这片矿区留给这两代人的是什么,是我成年后经常会思考的问题。

赌博,高利贷盘剥,毒品,偷盗,重男轻女,环境越来越差,铅中毒,教育落后等等。

出去到的地方越多越会思考这片土地因为金矿的开发而出现的畸形化问题。

早年家家户户碾矿掘金的时代淘出了多少有钱人,这种赌博式的生存经济下遗留的是什么。

爸爸辈早年辍学的懂得淘金后转型不会坐吃山空的则在现行经济形式下还生活的不错,不懂得投资或者沾染烂赌高利贷等不良习性的家庭也不在少数。

然后过着一种不是生活更多的是生存的日子,此刻的我没能幸免在填补这个看不见的窟窿。

最近周围邻居开始疯狂加盖房屋,我觉得害怕和难过。

离开这片土地有多少人可以依靠自己的能力和拆迁所得去重新创造财富,而不是循环着和当年开矿暴富后一样的生存模式。

现在更糟糕的是没有土地只有钱了,一旦坐吃山空以后将会更难生存。

我会思考几千人的村子,为什么同龄上大学的女孩子只有我和另外一个女孩,为什么越来越多的人在坐吃山空后必须南下为别人劳苦卖命。

一代人的眼界格局给下一代人带来的是什么。知识匮乏造就的富人很难懂得合理的驾驭财富,我看到太多悲剧,也经历了太多悲剧的时刻。

矿区下长年躺着的工人残疾的太过正常,山洞矿石爆破扎瞎眼睛的,矿石塌方出人命的。

小时候我总是不明白鲜活的人为什么进了矿洞说没就没了,为什么会有命价这个说法,开矿时代普遍家庭条件都好为什么很少有人投资下一代的教育,直到此刻都有太多太多疑问。

同时内心又是矛盾的,园区的发展到底是解放了剩余劳动力,使得很多没有一技之长的家庭人员有了固定收入,少了一些南下打工的人员流动,那些留守老人孩子相对少了些。但这都是表象,这里以后会怎么样只有时间说了算。

我只想和爷爷奶奶好好生活,陪他们走完暮年。

我努力描绘的家的模样还是不够清晰。

未来有爱的地方才是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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