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夜思 · 流年忆

文：漪瞳

昨晚回家前，偶然抬头只见点点星光闪烁，拍照留影间，忽而想起，幼年仲夏夜，庭院里乘凉，幽空中任意望去尽是熠熠星辰。由是不知所叹，勾起浅浅思怀。

若论及幼年，必然与玩闹密不可分。尤其是暑期，无论是祖父母家附近还是去学琴，总能找到年纪相仿之玩伴。琴室外、院落中无处不是欢声笑语，无数漫漫夏日由是如此渐行消磨。

然而童话之外，彼得潘终归会长大。

当稚拙悉归沉静，澄澈浸染复杂，不觉中步入成年，孩提玩伴渐渐失去联系，玩闹之心亦转向他处。

昔景已逝，终将不复。

而今夏夜，庭院里依旧被孩童笑闹充盈。从荧幕前抬头，窗外却难寻星汉灿烂。思绪飘渺间望向琴畔，恍然间似乎还可见小手稚拙弄弦，心头盼问何日能学成纯熟精湛。

家中隔壁住着对老夫妇，傍晚餐前常能听到他们小孙女敲门开门声。

每当此刻，总不免会想起自己当年初入学堂、散学后到祖父母家之情形。

年幼之心不受束缚，而祖父母也不大管制，无论饮食玩耍尽可随意，加之祖父母关怀耐心远胜双亲，更兼周围充满玩伴，故而如得乐园般常向往之。

懵懂年纪只知耽于舒逸，却不知伊甸园从无永恒。

岁月流逝，课业渐渐繁冗，玩心日减，更难再得闲暇。成年后背井离乡，千里之外琐碎乏倦，每每思及幼年，午夜梦回唯独戚叹不止。

后幸得回归故土，然从前万般惧已不复，又因潦倒而愈感颓唐，竟致见幼年玩伴反觉刺心，闻孩童笑语而觉神伤，昔址旧处惧以前往。

心间无限事，不忍再触及。

思亦忧，忘亦忧，永无可解。

始而明白，前朝所获往往还于今夕，否则即是终生之债。

唯独当初鲜受牵挂者日后可以逍遥自得。

既已涉缘，终须背负。

夜幕降临后，向楼后望去，总可见某间窗口透出昏黄灯光。

最初偶然注意到那间灯光窗口是四年前，不知为何，莫名认为其中灯光是为读书而明。由此忆起幼年为书籍不舍昼、手不释卷，当真拿起书本就不肯抬头。

可惜成年后颠沛流离太久以致哀痛丧志，常以顽戏麻痹，沉湎于电子设备，读书之心随之荒芜，恍然察觉近年几乎未正经阅读。思及往事，愈难回首。

而今再看那窗口灯光，喟叹之余只觉警醒，忽而庆幸能与此为伴。

毕竟，悟以往之不谏，见勤学者当自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