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耽】艾青菊黄（7）
第七回 天帝一怒双星落
“诶，不如你再晚回去几日，我们去人间转上一圈，那里的景致保证让你流连忘返！”忽然，宫凡有了新的提议。
“啊……”日兔心念一动，但想到天宫的规定，还是摇了摇头，“不行啊，天仙去人间可是大忌，弄得不好，会被逐出天宫呢！”
宫凡耸了耸肩，便不再多说，两人推杯换盏，晚餐就此开始。日兔久住天宫，生活颇为单调，不似宫凡四处游荡，见多识广。前两日，宫凡在饭桌上讲了不少关于美食的传说。而今天，宫凡话题一转，却描述起了人间的美景来。
说到美景，天宫倒也不少，可与人间相比，却又大不相同。日兔聚精会神听着，不住发出赞叹之声，自己身为神仙，竟然不如凡人，心中颇为感慨。宫凡在一旁旁敲侧击，说得日兔心中好不刺痒。
“唉，这次去不了人间，不过也没关系，下次我再陪你去。”宫凡一边说，一边喝了口酒，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日兔。
日兔呆呆地发愣，下次却不知又要等到何时，更何况，下次与这次又有何区别，仍是不能在人间停留。此时，日兔也喝了不少酒，去人间走上一番的欲望愈发强烈了起来。
“豁出去了！”猛然间，日兔大声说道，“明日就随你去人间走上一趟，也不枉离开天宫一次！”
“说走就走，何必要得明天！”宫凡也是兴致大发，猛地站起身，一把把日兔从座位上拉了起来。
宫凡知道，日兔刚刚是酒后的豪言，若真的等到明天，只怕是不作数了。日兔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宫凡拉到了房门口。日兔苦笑着挣脱了开来，即便现在就走，也需要收拾一番。
日兔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带着自己的随身之物，与仆从们打了招呼，便和宫凡出了迎宾馆。地王本有旨意，让日兔小住后自行回归天宫，故此，也不须向地王辞行了。
日兔拉着宫凡，两人一起念动咒语，瞬间便出离了地府，来到了人间。此时正值夜半，明月当空，眼前一泊湖水，湖边的树叶在微风中哗哗作响，伴着汩汩的水声，果然是一派美景。
日兔站立在湖畔，正在欣赏着眼前的景色，不知为何，忽然觉得心怦怦跳个不停。日兔猛然一怔，一回头，竟发现被宫凡搂住腰间，宫凡的下巴也放到了自己的肩上。日兔脸上一红，还好是在黑夜，并不会被人发现。
日兔的脑海中莫名出现了那日与月鹿同浴的景象，心中一阵紧张，轻轻晃动肩膀，宫凡却仍是趴在上面，一动不动。日兔想起了那日与月鹿一同吟唱的老歌，与今日的夜景倒是匹配，便清了清嗓子，唱了起来。
“月迫斜阳，夜起八荒。草豸隐匿，游鳞遁藏。风闪焰舞，覆水扬汤。殇霜顷降，失吾同觞。青天呓语，中宵痴妄。把酒遥念，艾青菊黄。”
宫凡听得痴痴发愣，只是这曲调虽然优美，歌词却竟是如此苦情。日兔一边唱，一边不由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宫凡的手。宫凡心中一阵紧张，慢慢低下了头，把脸完全贴到了日兔肩上。宫凡闭上眼睛，仿佛真的看到了一片片的艾草和菊花，开遍了山坡。
猛然间，月光黯淡了下来，一个巨大的黑影从天而降。宫凡尚未觉得如何，日兔却已是大惊失色，慌忙把宫凡拉到了自己身后。瞬间，那黑影遮住了月光，继而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身影，降落到日兔和宫凡的面前。
“啊，拜见天蓬元帅！”日兔慌忙施礼，身后的宫凡更是吓得不敢动弹。
“唉，你这不懂事的孩子！天帝已知你私自到了人间，命我速速带你回去。”天蓬叹可口气，又探头看了看日兔身后的宫凡，“还有你！”
“不关他的事啊，他是妖，可以随意出入人间的！”日兔赶紧长了长身，似乎这样可以更多挡住宫凡。
“你是要抗旨吗？”天蓬眯起眼睛看着日兔，吓得日兔不敢再做声。
日兔虽然不再说话，却偷偷用手去推身后的宫凡，示意他赶紧离开。宫凡明知日兔的意思，仍是一动不动。宫凡刚刚已经听得日兔说面对的是天蓬元帅，料想即便自己就是逃，也是无济于事。更何况，宫凡也不愿将日兔一个人留下。
“别费劲了，就算你出手挡住我，他也是逃不掉的。” 天蓬似乎看出了日兔的心思，轻轻一挥手，一阵巨大的气浪朝一侧推去，竟然将前方一大片树林顿时夷为平地。天蓬位居元帅，又是天帝的近臣，法力自然是不可小觑的。
天蓬元帅亲自下凡传旨，日兔终究不敢违抗，只好带着宫凡，乖乖地回到了天宫。虽然时间已是大半夜，天帝却已然候在中宸殿上，满脸的怒气。天蓬带着日兔和宫凡回完旨，便站到了一边。
“把这小妖带下去。”天帝瞥了一眼宫凡，冷冷地说道。
“呃……带去哪里？”天蓬一愣，不知天帝是什么意思。
“当然是扑杀了！难道还是要赏赐不成！”
天帝忽地咆哮起来，吓得天蓬也不敢多言。天蓬快步走上前来，伸手便要来抓宫凡。哪知，此时跪在地上的月兔却忽地站了起来，挺身拦在了宫凡面前。
“不可啊！此事与他毫无关系，是我犯了天规，请天帝惩罚！”月兔不知哪里来的胆子，竟然大声喊了起来。
“呃……是啊，这小妖倒是没做错什么……”天蓬在一边也替宫凡求情。
“大胆！胡说！”天帝大吼着，“你忘了三万年前的事情了吗？”
天蓬闻言，冷汗顿时从头上冒了出来。日兔还是第一次见天帝如此震怒，吓得也不敢再说话，却是依然死死挡住宫凡，不让天蓬靠近。此时的宫凡反倒镇定了下来，心知自己已经是难以活命，索性放开了胆子。
“启禀天帝，小妖不知三万年前发生了何事，天帝又为何迁怒于我。”宫凡用手轻轻推开日兔，竟然质问起天帝来，“还请天帝说个明白，小妖死也瞑目。”
“好！”天帝也是一愣，随即点了点头，冷笑了一声，“胆子不小，那我就满足你的心愿，让你死个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