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世沧桑
第二部
十一
基建工程完成了，农场开始生产公路建设及维修所需要的建材。一部分职工被调往其它施工队。
由于农场职工子弟的增加，需要读书，地方中学又都停课，地方小学的对外招生更没人管！
队部只有请示总公司，请求解决职工子女的就读问题。
总公司报请相关部门，征得同意，组建了本系统的子弟小学。
公司又抽调徐景东任小学校长，并代教五年级的语文，算术课，抽调姜疯子教小学三，四年年级算术课，抽调另一名女教师负责其余课程并代教音乐课。
张卫红一岁左右，老Q父亲家的事一下子多起来。
先是秀贞大哥死了，秀贞一接到电报，草草收拾了点东西，背着卫红，同老Q父亲快步来到路边。
运气很好！老Q父亲拦到辆货车，货车路过楚雄，秀贞只有先坐货车到楚雄，然后转班车回家。
在家中院落，已经停放着大哥的棺木。大嫂，侄子及家人披麻带孝忧伤地垂立在院子里。
秀贞喊过母亲，二哥，大嫂，二嫂，忙着把红卫放下，抱着，又去找了块白布，麻线，穿挂在身上，然后跟着众人跪拜，准备起棺，送大哥上山。
秀贞大哥，曾是临县中学的校长，五七八年被划成“uP”。
她大哥这些年一直在当地接受管制，接爱批斗，前几天，他趁当地武斗，管制松动，想逃往缅甸。
他刚逃到边境，水土不复，肚子疼！跟同伴说休息一下，于是在树丛里坐了下来，结果一坐，被边防军抓到了，被送回原藉。
回到原藉肯定要被收拾，结果，身体又差，被打，一病不起，死在家中。
二哥这里前半年，被沈阳某重型机械厂招走，本来快要转正了，又被生产队一封外调函，整回了家。
后来听人说，是生产队干部的阴招，反正这些地主富农子女，不能让他们逃避管制!
那时的国企也常对职工“内查外调”，有问题，有污点必须清除！
回家后的二哥再一次被批斗，被管制劳动。
秀贞在老家待了几天，挂念农场的丈夫，先坐班车到楚雄，又重新拦货车回农场。
那时的货车司机很好说话，见她背个娃娃，就让她上车，因为司机要路过农场，要去渡口。
秀贞在楚雄以及路上，感觉形势明显乱了，她虽不识字，但听他们喊口号，以及穿着打扮；又看见，一下是穿这种服装的卡车开过去，接着又是穿那种服装的卡车追过来，车上都站着不同服装的人，气势凶凶的拿枪拿捧的，她知道他们是在“武斗!”
到了农场路边，秀贞谢过了好心司机，她还喊司机去家里吃饭，司机说他要赶路。秀贞再次谢过司机，转身回家。
她抱着娃娃回到家，把娃娃放到床哄睡，又忙着做饭，收家。
晚饭，老Q父亲回家了，他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因为现在太乱了，生怕老婆路上有什么闪失。
秀贞家里的事刚忙完，老Q父亲家又出事了，那天中午，张德兵那家兵工厂打电报来，电报上说，“你弟出事！速来探望!”
老Q父亲赶忙请了假，草草收拾了点衣物，放在提包里，来到公路边拦车。
运气还好，拦到一辆去省城的货车。傍晚到了省城，又连夜乘夜班车到了县城，天麻麻亮又赶紧乘厂车去兵工厂。
b工厂坐落在大山之中，四面环山，只有一条便道通往县城，很隐避，连大多数本地人都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厂？更不知道他们干什么？在生产什么？
厂实行军事化管理，也就铸造普通HP弹壳毛坯。
然后又运到别处精加工，检验合格，又运到别处填药，检验合格，又运到别处入库保管。
一位办公室人员带老Q父亲到厂医院。
到了二楼住院部，推门进去，张德兵正躺在靠门边的病床上。
医生已给他打了镇静剂，他正在熟睡。听办公室人员述说，张德兵在厂里，工作一直勤勤恳恳，但是近半年，他认识车间的一个女工，那个女工还有一位职工追求，是位转业军人。
于是在昨天，张德兵跟转业军人争吵，最后约定，爬山赛跑，谁输谁放弃那个女工。
两人站在同一起跑线上，一起跑，结果没跑几步，他就被转业军人甩在后面。
他发疯了！想跑捷径，弯道超车!就从一个深沟跳过去，结果摔到3米多深沟里，当场摔昏！
在他被救苏醒时，他再次跳医院外面的公厕，幸好被人发现，被人救起，冲洗干净，又送回医院，结果发现他神经失常了！常一惊一乍，“哦!——有人——有人要杀我!——”
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医院要求出院，厂部办公室也要求老Q父亲在离职手续签字：张德兵精神失常，已不适合再继续工作，予以除名。
老Q父亲签字，办理了离职手续，领取了一点离职补助。
办理完毕出院手续，离开了兵工厂，带张德兵回老家。
一路上，在班车上，张德兵时不时念叨，“哦!——有人!——有人要杀我!——”
要么就是，直勾勾地看着乘车女客嘻笑。引得坐车的乘客张望。
老Q父亲火起，吼道，"哪个要杀你!——”掴了他一巴掌，张德兵总算安静。
回到家，进屋，母亲正在做饭。张德兵没大没小，母亲也不叫，径直进屋。
老Q父亲叫过母亲，又跟母亲说明了情况。母亲不但不生气，反而拉着张德兵大笑，“嘿……嘿，这回好了，娘母两个可以在一堆了!”不时，摸摸儿子的手，摸摸儿子的头。
老Q父亲看着，肺都要气炸！无奈走开，由着两个疯子调笑。
第二天一早，老Q父亲出门，几经周转，回到农场。
过了不久，老Q母亲听人说，这种病叫”花痴”讨了媳妇冲冲喜，就好了!
于是母亲又托人给张德兵找媳妇冲喜。
不久，经人介绍，从村子对面越南寨子买了个苗条姑娘，给张德兵完了婚。
女子姓黄，中文名字：黄泰蓝。没有文化，家中没有什么人。
老Q父亲回到农场，除上班工作之外，也到农场边沟里捞鱼摸虾，拿到屋里，让秀贞做熟，改善伙食。
一切依旧，唯独公路上不时有宣传车路过，车上的高音大喇叭不断唱着：
“……(删9字)就是好!....就是好呀!……就是好呀!……就是好呀!……就是好!”.……(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