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11-09

    窗外阳光灿烂，微冷，身在五莲的我，隔窗朝着故乡的凝望，远在八百里的那片土地上有我的家乡，位于山东西北部，下高速沿国道往西行几里就到了让我魂牵梦萦的小院，这就是我长大的家。此时此刻，年近六旬的母亲是否在打理着院子，是否在给儿孙们做着饭，是否在用那满是老茧的手摩挲着父亲的看照片……

      永远忘不了那一天——2017年9月20日，那一天下午，刚上完课回到办公室的我，接到邻居的电话“你爸爸不行了”，让我赶快回家，我愣住了，很久没反应过来，而后，马上收拾东西和老公往家赶。在回家的路上，我带着未能看到父亲生前最后一眼的悔恨彻夜未眠。

      那一别，我再也不会看见身体瘦削的父亲闲暇时手拿收音机，眼睛微闭，入迷听戏的样子，转眼间，父亲已走了4年1个月又19天，我始终无法释怀，恍然如梦，思念父亲。

      父亲一世勤劳。记不清多少次，父亲在地里干活，勤奋如牛，割麦子、掰玉米、为西瓜施肥……小时候，父亲早早起来，把院子扫干净，虽然是土院子，却打扫的一尘不染。早上，满天还是星星的时候，父亲已出门，晚上，月亮已升上柳梢，父亲还在忙碌。父亲只有一米六，110斤，瘦小的个子扛100斤的麦子确实健步如飞，我想上前帮忙，却把我赶到一边：“快去学习。”夏天，光着膀子，肩膀上一道道的印子。365天似乎总在忙碌，不知疲惫，拉扯着一家老小，托起家庭的幸福。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物质匮乏，父亲和母亲结婚了，有了我们三个子女，把子女养活成人成了他的梦想。面对生活的艰辛，父亲如山般坚强，种植西瓜等经济作物，收粮食，卖小猪仔……在棉纱厂上班，日以继夜、夜以继日，靠勤劳的双手把梦想变成现实，子女也已长大、成家立业。

      父亲是个沉默少言的人，母亲常说他是闷葫芦，小时候总以为父亲不爱我们，他总爱发火，有时候不知道什么原因，就眉毛一挑，眼睛一瞪，要发火，我们就赶紧退到一边。长大后，知道了父亲的爱是沉默的，藏于细节中，过年了，父亲给我买了一件50元的新衣服，我只有穿上新衣服的兴奋，没有想到父亲的不易，而他自己却穿着旧衣服。小时候，冬天天冷，在鲁西北的农村格外冷，只有一个小小的蜂窝煤炉子，早上总不爱起床，而父亲，总是早早地起床，把饭端给我们兄妹和妈妈。下雪天，打开房门，父亲已经把院子扫完，街上的路也已经扫出了一条小道。开学前，总是父亲最愁的时候，东拼西凑给我凑学费。放假了，回到家，父亲总是温柔和蔼的。结婚后，每次返家，父亲总坐在一边，问：“冷不冷，饿不饿？”让母亲快去做饭。父亲每次总是给我装很多麦子，我说够了够了，父亲却还一直在装。父亲的爱就像一杯卡布奇诺，刚开始喝的时候，满嘴的苦涩，但是细细品来，却有一丝香甜。

      父亲爱喝酒，中午晚上每顿总要喝一杯酒，还是高度酒，总说喝低度酒跟喝白开水一样。对于父亲来说，不吃饭可以，不喝酒不行，喝酒解乏，喝了酒的父亲爱说话，也给我们讲故事，不过鬼打墙之类的故事，我总吓得不敢睡觉。一杯酒父亲能喝一个小时，喝完酒，讲完故事，父亲就去睡觉了，我们却不敢睡了。

      父亲，不灵巧，大爷会瓦匠手艺，赚钱多，还不用出大力，父亲只能干小工，靠一身力气。刨树根，一个树根20元，一点点的。常年劳累的父亲，身体早早地垮了，我总想等您老了，我养您，结婚后，孩子还小，又想，等孩子长大。我多陪陪您。

      可是，我没想到，2016年12月，父亲突然在干活的地方晕倒了，送往医院急救，心脏不好，住了7天院。我本想回去照顾父亲，可父亲却说我在坐月子，孩子才刚出生，别来回折腾，他没事。第二年五月，我把父亲接到身边，给他办理住院，做心脏造影，右心室血管畸形，不能干重活。可是回家的他，在修养了一个月后，觉得身体可以了，又去干活了。直到最后，父亲也是在去玉米地的路上。

      请珍重，我永远敬重的如山的父亲！青山绿水与您相偎，抔抔黄土与您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