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靡·黑笔

  我用黑笔画过许多胡乱的东西，后来才知道这些东西有点像分形。可是唯独那幅抽象的人脸的刻画，简单的侧脸，没有任何多余的线条。可是它却让我疯狂地着迷。

  当然你也可以说我自恋，可是我就是想日日夜夜在那暖黄的台灯下一遍又一遍地观摩它的纹路，抚摸它的质地。我试着把它介绍给我的朋友，他们都只是说，噢，这只是简单的几根线条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啊。

  他们反而更关心那支黑笔，他们不断地揣摩着那支黑笔，不断地说它笔身的雕刻真的神乎其神，他们根本不在乎这幅画。而我依旧每天都捧着这幅画自我陶醉。

  由于之前的分歧，我和朋友们慢慢地疏离了。对于我来说，这幅画早已是我生命的全部了，那杆黑笔却被我遗忘在书房深处。

  我忽然想起在哪看到过这张侧脸，可惜记忆模糊不清。我自顾自地每天在清晨时分向她打招呼，询问她的近况，甚至与她一起沐浴。时间、空间的概念在我们之间早已不存在。我只想她伴我到永远。

  这天早上，我向她打过招呼后，并没有如常地喝咖啡，而是挑选了架子上一瓶包装精美的白兰地。悄无声息地倒了一杯，生怕她会听见， 我一饮而尽，干净清爽的单宁让我的意识逐渐迷离。

  忽然记起很多个月以前她曾于我共饮这瓶红酒，趁着酒精还没爬上脑髓，翻腾着我的记忆，究竟这张侧脸我在哪里见过？可我终究是个人类，酒精还是会麻醉我的神经末梢。我恍惚间晃到它的面前，我目光鄙夷地看了它一眼，走到房间深处，拿出那支黑笔，拧开笔身，发现笔里的墨水竟是我刚刚喝的那瓶酒。

  混沌的脑内闪过一些记忆，我睁开厚重的眼皮。我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躺在了自己的床上，我的桌边有一幅绝美的画。一张侧脸。 我在哪里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