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灿烂的日子,那些灿烂的人
2003年,我们读大一,还住在那幢破旧的两层楼宿舍里。我们住在二楼的最西边,门前是一条走廊,走廊的尽头是厕所,厕所和宿舍之间隔了五六个房间。靠近厕所的那两个房间是空着的,锁着门。据说,以前有一个女生因为感情问题吊死在其中一间房里。隔壁宿舍的人说,半夜经过那边经常能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唱歌,又像是在哭。我们虽然都是有文化的大学生,也虽然都相信科学,但还是很怕鬼。于是,在每个被尿憋醒的夜里,我们几乎都是开了门就直接往楼下尿,久而久之,楼下便有了一股“酸爽”的味道。
我们楼下住的是一群土建系的兄弟,这些人个个长着一副“混混”模样。有一天,楼下的兄弟火大了,指着楼上大骂:“楼上中文系的,草泥马有没有道德啊,你妈逼,再敢往楼下撒尿,tmd搞死你们。”。被骂了之后,我们自觉理亏,深知作为一个新时代的大学生,应该要有一点最基本的素养。于是,我们收集了一堆塑料袋,尽量都尿在塑料袋里,然后往窗外丢……从此,那股“酸爽”便从门前转移到了窗后――我们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
有一段日子,每当晚自习后,总会有一个女生打电话来我们宿舍,她有时候叫莉莉,有时候叫婷婷,有时候叫湿湿。她跟每一个接电话的男生都能聊的好开心,原因是我们也很无聊。某一个晚上,清曲接到了她的电话。清曲是我们班的名人,他刚来学校的时候,经常穿着一件牛仔喇叭裤搭一双皮鞋,我们班女生都说他长的像谢霆锋,他tm也真觉得自己像谢霆锋,说名人不能经常抛头露面,所以除上课以外,他几乎都是躺在床上的。长巧常常说他生活无法自理,劝他多出去晒晒太阳,但他还是情愿躺在床上看A片。身为一个名人,清曲在挑逗女生方面有着较高的修养,那女生自从跟他聊过一次后,便心心念念着他,老是打来问他的名字。清曲是个有修养的人,于是“集中心智”给自己取了个别名叫“国庆”,全名“曾国庆”。
长巧是我们班班长,长的有点像莫少聪。(没错,我时常也有一种生活在娱乐圈的错觉)说实话,身为班长,长巧还是有一定管理能力的,他嘴很溜,爆能说,又很会跟老师搞关系,溜须拍马的,所以深得老师们的爱戴。我们一开始都很看不惯他,所以不太鸟他,但我们不鸟他,对他并没有产生太大的影响,他还是能像个老大一样,带着我们转。即便他常说,“我不做大哥好多年了”。
光生对长巧的意见是最大的,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他俩大学这几年几乎没讲话。光生是我们班第一个谈恋爱的男生,女朋友是同班的,对他很好,经常会煮些好东西给他补身体。白天补完身体,晚上就很难在宿舍见到光生的身影。他们都说光生又出去“爽”了,可我死活不信,因为我亲眼看到他写了入党申请书,身为一个入党积极分子,他的觉悟应该比我们高。可后来的某一天,他递给了我一个套套,望着那个套套,我眼里充满了焦虑,因为那一年,我还是个处男……
其实,那一年我们宿舍还有好几个处男,湖生就是其中一个。湖生是个自然卷,因为他的头发,所以我们都叫他阿Q。阿Q在我们班认了一个妹妹,他妹妹经常来宿舍找他,所以我们经常都能听到她亲切的叫他哥,宿舍的人都说,很多感情都是从互认兄妹开始的,哥哥哥,早晚搁在一起。可剧情并没有按着剧本走,他妹妹最后跟一个体育系的男生走到了一起。自从他妹妹恋爱之后,阿Q精神变得有些恍惚,常常会在大家都安静的时候大叫一声,有些人被吓到会骂他,但我一直都很心疼他,因为我明白他这病都是为情所困的,唉,问世间情为何物啊?
为情所困的不止阿Q,永志也常常为了爱情烦扰,每当他提着两瓶啤酒抽着烟回宿舍的时候,我们就知道,他又跟女朋友闹别扭了。永志是个不爱说话的孩子,比我还腼腆。感觉他心里藏着好多事,只有在踢球的时候,才能看到他脸上自信的样子。他特别喜欢足球,我第一次知道欧洲杯,第一次看世界杯,都是受到他的影响。第一次踢球赛,也是他带的。那一场,我用脚尖捅进了大学生涯的第一个球,也是整个大学生涯进的唯一一个球。永志跟阿Q,阿壮说的话是最多的,因为他们打同一款游戏,所以有着聊不完的话题。
第一次看到阿壮,其实我是害怕的,他全身上下有80%都是毛发,理了个平头,身形敦厚,咋一看像个彪型汉子,但一开口,那娇嗔的语气和旖旎的神态,瞬间毁了我三观――讨厌,没事长那么多毛干嘛?吓死宝宝了。
我们的舍长叫魏兴钦,是的,听起来跟卫生巾有点像。他大我们好几岁,理了个寸头,发际线很高,都快高到后脑勺了,人中留着一小撮胡子,演日本鬼子都不带化妆的。他是个勤劳爱读书的好孩子,宿舍基本都是他在整理,我们懒得下去吃饭也经常会差他打包,他都无怨无悔。每一个早晨他都是第一个起床,捧着书到教室晨读,每一个晚自习结束,他也都会捧着书到宿舍继续夜读。他是那么的爱读书,读到神经都有些失调了,常常会莫名其妙的看着你傻笑。永志有一次问他,“魏兴钦,你那么开心,是不是被谁暗恋了?”。他看着永志乐呵呵的说道,“单相思是没有用地!”
在我还没有变帅之前,明亮一直都是我们班颜值最高的。好多女生都对他有好感,但他一直忘不了他的初恋,每个星期都会写好多信给远方的她,他是个痴情的孩子。但远距离的感情是很没有安全感的,他们的感情也没有冲破这样的宿命。没过多久,他就不再写信了。他写的最后一封信,是缘于一个赌注。那一天课间,我们像往常一样,站在教室门口看美女,看到一个女生长的还可以,于是我,清曲,明亮三个人打了个赌,一人写一封情书,看她先回谁的信。结果,md一封都没回,还被扔了,瞬间心碎了一地。从那以后,我们都一致认为,其实她长的一点都不好看!是我们瞎了。
那些日子,我们每一个人每一天都在发生着有趣的事,也因为有了你们,阳光格外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