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集《大写的人》22-金豆（七）

第二辑  相聚甪直

甪直，一个充满着人文情怀的江南水乡古镇。仲夏七月，为了蒋坤元两本新书的问世，七八十个文化人在这里济济一堂。新书的墨香，伴着叶圣陶的三五斗，在船娘的歌声中流向诗意的远方。

本辑共收录了甪直相聚的8个文友，依次为：红孩儿、与君成悦、陌上尘、老王、晓风思语、齐帆齐、蒋坤元、金豆

七、如此光鲜的总经理

一个企业就是一个小社会，方方面面的事情都要顾及，金豆的门窗制作公司也不例外。

企业经营，大体上分为产前、产中、产后三个环节。具体到门窗公司，产前就是跑项目，找业务，这是决定公司运营的基础环节，形象的说法，就是找米下锅，找不到米就会饿死。产中，就是门窗的制作和安装，这个环节是公司业务的主体，重点是质量和工期，要保证在规定的时间内验收合格。产后，就是讨要工程回款，公司的效益在此一举。

三个环节，都很关键，哪个都不能忽略，都要亲力而为。

跑业务，原来就是金豆一个人的事，现在办起了公司，朋友们都知道了，便有人主动来帮忙，为公司招揽生意。当然，这个帮忙，是有报酬的。

公司成立后接下的第一笔门窗工程，就是金豆的一位邻居介绍给她的。当时谈定的条件是，只要工程合同正式签订，收到首批工程款，公司就必须拿出合同工程款总额的3%，作为中介费付给这位邻居。

谈妥后，金豆回来向合伙人通报。合伙人算了一笔账，除去原材料和工人工资，还有必要的公关费用，利润率也只有5%左右，中间人一下子就拿走3%，这也太亏了。言下之意，是在抱怨金豆手太松了。

金豆并不是不会算账，她有她的经营之道。她安慰合伙人说，公司初办，做生意要学会先做人，学会吃亏，慢慢把公司的信誉和品牌树立起来，以后生意才能越做越大。具体到这笔生意，金豆说，如果没有中间人的介绍和引荐，我们就不可能拿到这个单子，就连这个百分之二三的利润也挣不来。

门窗的制作和技术指导，由合伙人东北小伙负责，他是公司的技术副总。做好后要拿到工地上安装，现场的质量监督，金豆这个总经理要亲自上阵。工人都是临时请来的，属于有事就来，没事就散那种，组织上比较松散，现场如果不看紧点，万一出现质量问题，到时候验收通不过，工程就要返工。延误了工期，信誉和收益都会受到影响。

公司有一台二手奥迪轿车，专门用于技术合作方和工程甲方负责人的来往接送，金豆虽然是老板，也很少坐轿车，一般都是乘公交去工地。施工期间，无论天晴下雨，甚至下大雪，都要准时出现在工地上。

坐公交出行，本来无可厚非，但在有些场合就比较尴尬。比如，一个项目工程结束，要去甲方结算工程款，这时候你如果是坐公交或者打的，处境就非常不利。因为在同一时间内，不光是你做门窗的要找甲方结算，其它工程队，做管道的，做墙体的，做地板的，都要去。人家老板一个个都是专车来，专车去，你没有，自然就显得低人一等。甲方发放工程款，就有可能会把你向后排排。

这是企业的外在形象，在生意场上，你赚不赚钱人家看不到，就看你门面上光鲜不光鲜。

金豆没有专车，但她不能不顾自家的企业形象。她的办法，是错开高峰，先行一步，等到别的老板一窝蜂地赶到时，她已经在甲方的施工现场办公室等候多时了。谁也不会想到，这位穿着光鲜亮丽的娇滴滴的女老板，是打的来的，甚或是坐公交来的。

那一年年底，有一笔关系到公司生死存亡的工程款，必须在新年到来前讨要到手。老天也在考验她，接连几天下大雪，公交不能正常运营，出租车也很少看到。为了保证在上班前先于别的老板赶到工地，金豆每天早早地起来，然后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地徒步前行，硬是用她的双脚战胜了别人的四个轮子。

这种无形的战斗一直持续了7天。这7天里，莫道君行早，雪地里那一串长长的脚印，见证了她的勤勉和坚毅。这7 天里，她要强装笑脸，耐心等待甲方的8个处长一一签字，都签了，才能拿到钱。这7 天里，她每天都坐在那个出纳会计的办公桌边，有一句无一句地搭讪着，客观上给那位会计造成一种威逼的压力。所以，当最后一位处长签完字后，金豆第一个结清了全部工程尾款。

有了这笔款子，公司发放了员工的工资，让他们欢欢喜喜地回家过年；付清了场租和水电费，保证了公司的正常运转；预订了一批原材料，使公司的再生产无后顾之忧。金豆用她的韧劲和智慧，使面临倒闭的公司焕发出新的生机。

渡过了难关，她的合伙人、技术副总东北小伙，也很开心，对金豆也更加佩服。

金豆自己却冷静下来。她在想，这一年虽然干得热热闹闹，但效益并不高，长久下去，壮志难酬。

她要寻找新的收益增长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