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信·儿子/周建军
2022-02-04 本文已影响0人
寒梦书生
虽然母亲已去世多年,但母亲的音容笑貌,举手投足,仍历历在目,挥之不去……
二十多年前,当时我和妻子还在深圳漂泊,三两年也不一定回家一次。大哥大?凭咱每月那二两银子,根本就买不起。信,便成了我和父母联系的唯一途径。
母亲不识字,但她能准确无误地分辨出我的字迹。即使有几封信同时到家,她单从信封上的寥寥数字就能一眼挑出我的信,并催促父亲:“先看我儿的信。”
那年,开水烫了我的右手,就让妻子写了一封信。母亲一看信封,哽咽着说:“这不是我儿的字。我儿是不是病了?是不是……”
后来,我学会了电脑,神气十足地打印了一封家书,母亲看后,生气地把信纸一扔,对父亲说:“去信告诉儿,说这字跟报纸上的一样,冷冰冰的,不如我儿的字有精神。”
信,她读得仔细,深情,如遇父亲打扰,她便说:“别讲话,我在读儿的信呢!”
母亲把我在深圳十余年的信一封不漏地保存着。一天,我破天荒地收到了母亲的一封“信”:
一张白纸上,母亲左手压在纸的中央,右手握笔沿左手的轮廓描了一只大手。没有一个字。
父亲在另一页纸上留有一段话:“这是你母亲生平第一次写‘信’,你从中读懂了什么?你要理解你母亲的苦心!”
当时,我久久地凝望着母亲的这封‘信’,正是那土地般厚实而粗糙的手哺育了我,无论身在何时何地,我都不能忘本。
如今,我早已为一双儿女之父,才深深地体会到了母亲当初的那份爱,竟是如此的深邃而幽远———让我触之不及。
前些天,时逢母亲忌日,我颤抖着满是老茧的双手,拿出母亲当初写给我的那封“信”。
不经意间,泪水,止不住地如断了线的珠子,滚落了一地。
泪光中,恍如母亲就在眼前,用她那干裂的右手,不停地抚摸着我的脸庞,浑浊的双眼,深情地望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