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庄中的生灵
村庄,晨起时有鸡鸣,夜归时有犬吠。鸡鸭鹅、狗牛羊,这些生灵已成为村庄的一部分,为村庄增添了几分喧嚣、几多生机。
小时候,全村几乎家家户户都在院中养鸡。鸡好养活,玉米面拌进剁碎了的菜叶、青草,鸡会吃得津津有味,在虫草丰盛的夏天散养的鸡甚至不需喂食。养鸡的产出比较高,正常状态下的母鸡一天一个鸡蛋,可以卖了换钱或者自己留着改善生活。奶奶做的炒鸡蛋,我百吃不厌。因为上面两个原因,母鸡在村庄最受欢迎。
在万物复苏的春天,卖鸡苗的人会用两个筐挑着小鸡走村串户,“赊小鸡来。”听到拖着长音的吆喝声,有需要的人们很快就把卖鸡苗的围了起来,大人只要小母鸡,赊小鸡的会帮着挑选,他从小鸡的屁股那里辨别性别。小孩子在一旁看着,拉着父母的衣角,就是耍赖施横也要让父母为自己挑选几只小鸡。小鸡的羽毛和嘴巴都是嫩黄色的,站在筐内,你挤我我挤你,叽叽喳喳,丝毫不知道分别在即。人们都乐意要跑得快、叫得欢的小鸡,两筐鸡苗不长时间就被挑的所剩无几。
我家没有养过鸡,拿母亲的话说是和鸡不“嘎”(音,意为气场不合)。奶奶在院子里养了一群鸡,其中有一只性格活泼,颜色也与别的不同,我和弟弟特别喜欢它,给它起了名字叫“小黄”。那只小鸡特别聪明,听到叫它的名字会飞快地跑过来,我们常特意去菜园子里抓虫子喂它。只可惜它还未长大就掉进厕所里淹死了。
鸡小的时候十分可爱,也喜欢亲人,等慢慢长大性格会变得沉稳,仿佛失去了灵性,也渐渐与人疏远。很多动物都是如此。
我们家养的是鸭,父亲在院子南边靠近影壁的地方搭了一个鸭棚。鸭子小的时候也十分讨人喜欢,听姐姐讲她小时候非常喜欢小鸭子,曾挎着一个小筐,把小鸭子放进筐里,走到哪带到哪,那只小鸭子也非常乐意跟在姐姐身后,灾难常发生在不经意间,姐姐一不留神把那只鸭子踩死了,她非常自责,一连难受了几天。
鸭子离不开水,印象中我家那群鸭子最常去游泳的地方是柳湾。一个个浮在水面之上,不时将头伸进水中,悠闲自得,忧愁不属于它们,烦恼也不属于它们。
鸭子和鸡都认人,每到太阳西下,在岸边吆喝一声,鸭子会有些不情愿地游上岸,在地上使劲摇晃身子翅膀,将身上的水甩干,然后一摇一摆地跟着我们回家。后来,家中事情多了起来,便没有再养鸭子。
上小学一年级,最先学的一首诗便是骆宾王的《咏鹅》。有的人家会养鹅,鹅的战斗力在所有家禽中首屈一指。上小学时,我们曾与村南一家养的公鸡展开“鏖战”,我和弟弟轮番作战,最终在棍棒加持的情况下勉强战胜了那只大公鸡。面对大鹅,我们却连一战的勇气都没有。鹅会用嘴拧人,又快又狠,它跑得又快,我们丝毫讨不得便宜。
与鸡鸭相比,鹅的姿态更美,走起路来雄赳赳气昂昂。鹅能够看门,它生性警觉,一有风吹草动就大声叫唤,并且战斗力不逊于一只狗,狗能够被小偷用药毒死,鹅没有这种风险。同学洪雷家养了三只鹅,每次去他家玩都小心翼翼,生恐惹恼了这些白衣“大爷”。
村庄里常见的再就是狗。最初养的都是土狗,土狗不娇贵,多数被栓在院中看家护院,喂的都是馒头加菜汤。生活改善之后,村里兴起了养宠物狗,大眼睛、长尾巴的哈巴狗取代了大黄狗成为新宠,狗狗开始有了名字,也不再被整天拴着可以跟着主人在村里闲逛。
我的玩伴党风家养过一只小狗,它喜欢跟着我们玩,每当党风不愿意它跟着就喊一声“回家去”,那只狗就一溜烟地跑回家。我很羡慕,特别想养一只狗,但母亲始终不同意。一次放学回家,看到屋里有一只小狗,那狗不大,长得愣头愣脑,我和弟弟非常惊喜,忙问父亲这是谁家的狗。父亲说是往别人要的狗,我和弟弟高兴极了,不过父亲最后告诉我们是邻居家刚养的狗,我们十分失望。养狗的心结就此种下,工作之后最多同时养过三条狗,终于一补当时之遗憾。
现在,村庄内养鸡鸭鹅的越来越少。那段时光一去不回,只留下美好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