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逐远去的帆

2018-07-25  本文已影响9人  黄潮在高原

故乡是难以述说的,有时候,不经意间的一段旋律,一句歌词即可拨动隐藏在心灵深处的那根弦。有一年在深圳南山的一条小街,听到音像店传来的一首歌曲,喜欢的不得了。后来想想,才知道把对故乡和母亲的思念托付给那首歌了。还在心中篡改了歌词:总想看看大佛的身影,总想听听三江的涛声,总想攀登峨眉的金顶,我和乐山有个约定,一起去寻找远去的风帆。

故乡是和水联系在一起的。

之所以对流经乐山的岷江如此眷念,她不就是一条河么,与我现在居住地的澜沧江、怒江、红河无出其右。然而,在我不甚宽阔的心路历程中,岷江永远占有足够的航道。因为我出生后的17年,岷江就是我的母亲,是我的避风港。

看不尽的岷江两岸,夏天,丰盈的洪水带来惊涛拍岸;秋天,一行大雁,白花芦苇的滩头是它们的航站;春天,数不清的打渔船和鱼鹰一路南下,留下满江的喧哗和收获;冬天,雁鸣长空,寒风在河滩打着唿哨,岷江,才有机会喘口气,回望四季的江语。

岷江啊,你穿越四川腹地,淼淼荡荡,你是中华民族有文字记载以来,中国最重要的黄金水道,你是古代巴蜀人走出夔门,向往海洋的高速通道。舟楫频繁往来,舳舻衔尾相接,无论是李白的“夜发清溪向三峡”,还是杜甫夫子的“门泊东吴万里船”,莫不是在岷江穿行。无不昭示这条水道的往昔繁华。

今天,江水依旧,无度的采砂取石使河床千疮百孔。那透江的渔火,映天的樯帆,急浪险滩处纤夫的怒吼,夕阳下船篷飘出的炊烟,早已留在宋人的山水画卷,以及古人“淡烟疏雨平羌路”的句子中,留存在西方传教士发黄的照片中。

即便这般模样,我依然眷念岷江,只有故乡的江山,才给远方游子希望,我曾枕着她的涛声,在中越边境的战火硝烟中安然入睡;也曾在黄浦江边和纽约长滩,面对大西洋,默数着故乡江边的卵石。在儿子的心目中,母亲永远美丽,无所不能。因为我知道,这条河的历史不会改变,民族久远的记忆不能分割,这条河流所承载的传统,不能有断层。上苍赋予了河流自身的修复功能,岷江,将在一次又一次的暴风骤雨中得以重生。

我唯一要做的,就是在任何时候,抬腿回到母亲的身边,说着母语,做她永远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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