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鹜
“我叫费觉，你叫韩君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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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哦我是从朋友那里知道你的呀。对了你是高一新生。诶嘿嘿，前几天月考了吧？”
“嗯，对。”
“嘿嘿，听说你学习挺好的，这次考试考得肯定不赖吧？”
韩君半身躺在白色的床上，旁边是一直说着这些说着那些的费觉。她两手撑着下巴，一天里最后仅剩的些余光照在她咖啡色的头发上，像只没有脑子的奶白小狗一般。
刚从那小巷子里脱身。身上都只是些轻微的皮外伤，当然又有她救得及时，伤势更是不重。可这个帅帅的姐姐大脑里却像是有些缺根弦，执意要把自己送到附近的小诊所里治伤。把那些小混混赶走后，忙扔下铁棒，背着自己五分钟就跑到了诊所。
不会是诊所里的医生用这种方法来做钓鱼买卖吧？这种事她听村里从外面回来的大人们有说过的……
“其实考试对我来说还是挺难的啦，好多题都不会……”
韩君羞怯地轻声细语回答着。那费觉姐姐总是那么乖巧地看着自己，全然没有刚才极其凶狠到可以把人心肝都掏出来的模样了。
甚至还有点爆棚的……可爱？？
“那要是韩君都不会的题目，肯定特别特别的难。”
费觉傻笑了几声，打开了旁边桌上的一大包薯片，硬塞到她手里。
“医生等会儿就过来了。下午还没吃饭吧，先吃点薯片垫垫肚子，等会儿我带你去吃大餐。”
那少女调皮地一笑，嘴角的一个小梨涡都会露出来。
“不……我没事的。”
韩君强笑了几声。她其实挺怕这个突然出现的帅姐姐的。
——好像是个很暴躁的人。虽说刚刚对自己展现出那么温柔的神情，又能端茶又能送水。可这铁汉柔情乍一显露，倒显得更那么可怕更那么吓人了。
是别人都太自来熟了？还是自己太格格不入了？
“谢谢姐姐了……不过我真的没事……吃饭……也就不劳姐姐破费了……”
——忙站起身想走。
可话说回来，她就是不回去，其实也不会怎么样。父母和自己联系不上，附近也没什么人记挂着她。
经过刚才的那一事，她突然就变得更有自知之明的。——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里，其实根本就没有多少人在乎自己。试想在一个每天下着雨的城市，只有自己无知地没打伞。
一瞬间的思索。——突然就有点犹豫。
“那……”
费觉跟着她站了起来，一手顺势搭上了韩君瘦瘦的肩。却又一下子把手重放了下去。
“我……我送你回去？”
她干笑了几声，脸颊有点微红，有点不自然地拿手挠了两下头。
“我怕那群小混混再去找事……”
可她声音倒越来越小，脸也是越来越红了。身子越来越显得手足无措，忍不住将两手都露了出来，笨拙地比划着心里的意思。
“哎呀，就是……就是挺担心你的嘛。”
她大笑了一声出来，真是尴尬到不知道怎么办。她本来就不擅长把心里的意思表达出来。
“不过你放心啦。他们要再敢欺负你，就报我的名字。我肯定把他们膀子都卸了……”
费觉傻傻地笑，看得韩君也是笑。便是看着微笑着的她，两人笑得倒也是越来越起劲儿了。那白夜就站在门前，刚要进来，可看见这笑得傻子似的两个人，又躲在一边，自是看着她们笑。
韩君真不知道自己笑起来有多好看……费觉可真是喜欢看她笑。
第一次见她是蛮早之前的事了。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她也是笑着的。虽然不是因自己而笑。——就这点有些失落。
——韩君长相很清秀，很可爱。两只水汪汪的黑色眼眸，小巧挺立的鼻子，两片薄薄丹唇。她长得很白净，那洁白的肤、干净的肉，包裹着她身子里那晶莹的魂、剔透的心。
一张漂亮的脸总会给别人留下个好印象。
这种感觉虽始于欲，却不得不称之是为天下最真实、最真诚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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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起走？”
韩君好容易止住了笑，一张俏脸微微笑着转首，就望着那个有些呆呆的少女。虽说这姐姐长相看起来像个高冷帅哥，可现在笑起来，真就是个可爱的二傻子。
感觉……这个姐姐对自己超好的。虽然只和她相处了那么两三个小时都不到。
在这之前两个人应该是一点都不认识吧。自己不记得曾在什么地方见过她，两个人之间，绝对是毫无交集。
并集也没有多少，在学校里也没怎么见过她——虽然她本来就没见过多少人。
“哈哈哈，那走吧，我送你回家。”
费觉松松快快地笑。笑起来很清爽，是极富少年之感，却又显得很稚气的好看笑意。
“小费，走了？”
那笑人背后，悄无声息地走过来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那人个子和悱珏个子一般高，银白的利落短发，脸上戴着副白色一次性口罩，右耳边带着朵蓝色玫瑰花。整个人都是素净的，梦幻的。
“妈的，你怎么来这么慢。”
费觉不客气地夺过所来白纸面人手里端着的碘酒和棉签。
“白夜，你以后要是当了医生，我真是为你手下病人的生死感到担忧呢。”
少年故意装出很忧虑的样子来。韩君看着她反差的样子，心里更是笑。
白夜低低首，眼角也笑了起来。她眼睛真是好看。一双桃花眼，凤尾轻挑，眉目如水，里面都闪着玉泽的光。
“管你妈呢？”
是那种冰冰凉的中性音。
她眼光看到桌上那刚开包的薯片，又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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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高一矮两个身影并于路灯下慢慢的走。这种情况并不少见，是不少夜间城市街头常见的诗意模样，更是不少烂俗小说中老套常用的煽情情节。
能和喜欢的人一起在大街上悠悠的散步，心情还真是蛮不错的哦。
费觉脸上流露出来的那种幸福样子，直让韩君感觉自己身边走着的这个小姐姐是个傻子。
“费……费觉姐？我能这么叫你吗？”
韩君在费觉右边一步步走着。在市里的这段时间里，难得可以有人陪着这么一起随便走走。这里没有乡下里那么自由。但是和费觉在一起，莫名地就会感觉很舒服，很愉悦。
真是挺开心的。
“嘿嘿，当然啦，叫我什么都行。”
韩君……要是她，当然叫自己什么都可以啦！
费觉把头转向身右侧，抬头看着那上面的路灯，只是用余光瞥着那个面容精致的小女孩。
真是矛盾……平时在学校里总会看到她，那时自己怎么都看不够。怎么现在她就在身旁，自己反是不敢看了？
“刚刚，谢谢费觉姐啊。要不是费觉姐，我可能真要被他们打死了……”
“妈的，他们要真敢怎么你，我把他们祖宗十八代都给……哈哈哈开玩笑了。你没事就好啊你没事就好……”
少年脸红了一下，忙把话止住转移了话题。
“对了，那么晚了，去吃点东西？刚还说要请你吃大餐来着。”
——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似的。
“不用啦，都麻烦姐姐你一下午了。”
韩君的步子渐渐慢了，最后停在了一间没什么光线的小公寓前。
“姐姐，到我住的地方了。进来坐坐吗？”
可爱的小姑娘尝试着对帅气的大姐姐发出邀请。
她看着费觉微笑。笑时犹带岭梅香。
——她自己一个人住啊……
“哈哈哈……不，不用了。”
她忍不住对着韩君脸红。此心安处是吾乡。
又看了看两边的门牌，红脸的小少年笑了。
“嘿嘿，正好，正好我也住这附近，后天开学，我来找你吧。”
“好啊好啊。”
“哈哈哈，那咱们……以后做好朋友吧？”
“嗯嗯。当然好呀。”
——高中里的第一个朋友。
有种比被那个男孩表白后更奇妙、更快乐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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