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星草   ——戴着星星，等你（4）（5）

四

大树会疼的！

阿星接连几天带着沉重的心思上学，她忘了操场后的桑葚了。

“阿星，有几个三年级的男生不让我们去捡桑葚。”苗苗凑近发呆的阿星，说了两遍阿星才听懂。

阿星虽是一年级，同样处于食物链最底层，但学校调皮的学生大都知道她脾气倔，没事还是不要惹她。

阿星过去的时候，果然有几个调皮的男孩像是灵活的猴崽子在繁茂的桑树树枝间欢快地穿梭，享受着最成熟、饱满、干净的桑葚。但阿星看到他们吃饱了就为非作歹，不断地将桑枝掰下打闹，地上满是桑树残骸，上面还有很多未来得及长大的青果子……

“你们把桑枝折断，就像把一个人的手臂折断，大树会很疼的！”阿星义正言辞，脸上的婴儿肥气鼓鼓。

调皮的小男生们有那么片刻的愣住，继而是他们默契的集体嘲弄：“我就，我就！你管我呢，我想折就折——”

“小母老虎，有本事你上来啊，哈哈哈哈……”

树上又不断落下挑衅的桑枝，听着清脆的折枝声，阿星的手臂仿佛被一下一下折断。

“敢下来吗？单挑！”阿星已经怒成一只小野兽。

“有本事你上来！”

苗苗害怕了，拉阿星的手，劝她算了吧。苗苗见识过她和男生打架，虽然阿星战斗力很强，但毕竟占不到便宜啊。

五

爸爸妈妈很重要吗？

阿星没有直接回家，迷迷糊糊爬到了一座山坡上，她将几根断折的桑枝放在一处土地上，默哀、致歉，情绪平静下来后才发现这座山坡自己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你跟人打架了？”一阵清风送来有些熟悉又慵懒的声音。

阿星回头，是那个奇怪的哥哥，绵延起伏的山坡上，午后的阳光晒得他懒洋洋，他躺在牛背上，放羊。

阿星一时间忘了回复。忽然，她像是突然找到了救星，积累多时的疑惑、委屈、惶恐一下子爆发，话还未说出口，泪就像倒豆子一样下来了。

“哥哥，我爸爸妈妈不见了，你能帮我找、找回来吗？有两只我不认识的猫……”阿星无法继续了，泣不成声，两只小手又不够用了，泪擦不完。阿星现在全身写着弱小、无助。

牧笛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刚刚明明还在对面的山坡。他把阿星抱起坐在石头上，自己也在旁边坐下，耐心等待阿星情绪平静。

“有两只野猫，它们白天变成爸爸妈妈的样子，晚上等我睡着了，就变回猫了……哥哥，我爸爸妈妈不是猫，对吗？”阿星平静下来，眼神炯炯地看着她的牧笛哥哥，而牧笛眼神平静看着他，没有立即回应。阿星不管，继续补充：“他们不见了，我要去找他们，但是我不知道去哪里找……”

终于，牧笛拿下衔在嘴里的一棵带着星星的草，缓慢开口：“爸爸妈妈有那么重要吗？”

阿星眨了眨眼，觉得这个问题很奇怪：“重要重要！我想他们，他们不在我害怕!”说着又想哭。

牧笛将一朵不知什么时候变出的花插在阿星的蘑菇头上，认真道：“如果以后有人能保护你，不要爸爸妈妈也可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