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韧手记（15）

上苍赐我一爿方塘，曲项亦可高歌。雁韧摄

你很忙，是吧？

是的，许多事情等着我去做。忙，倒不要紧，假以时日，事情总有办法解决。

再忙，我也得抽空写些文字。这是我日久养成的习惯。光想不写，心绪不宁，坐立不安，哪有心情做别的工作？

只要执笔为文，笔尖在这方格稿纸上流畅地划过，我的心自然平静。习惯成自然，这心，这脑海，就是这样的奇妙。

此刻，你想起了谁？你将用怎样的语言，去表达你的思绪？

我想起了一位笔友，一个叫桢的年轻女子。1999年，她以琪琪的笔名，在一家文学刊物刊登启事，征求笔友。

那时候，我所在的单位正处于低谷，近百名经营管理人员，太多各揾各路，办公楼日显冷清。唯我独处办公室，处理些日常的行政事务。

没有人来，我就在宽畅的办公室看看报刊，或默默地在稿纸上书写我的生活札记。看到有人在文艺刊物上征笔友，我心里一亮：这是了解人的好机会，听听别人的心声，了解别一种人生，应该是挺有意思的事。

于是，我就按照杂志所刊登的地址，立即给她写了一封简短的信。

很快，她的回信就到了。她说，她原是有理想的，寄希望于文学，因为文化底子薄，缺少生活阅历，行文笔滞涩，有时搜索枯肠，也无法表达自己的发现和体验，就放弃了。

她转而喜欢画画，打工之余，偶尔在廉价的白报纸上，用铅笔画画。闲暇时，也观察，作些速写。

她当时在深圳宝安一家成衣厂打工，待遇不是很好，唯生活尚有保障。想买些质地好的画笔、纸张、颜色，则心有余而力不足。条件虽差，但她并没有放弃画画的兴趣，追求艺术，始终是她的理想。

她告诉我，她最迫切的愿望，就是打工挣钱，以圆她的儒商梦。

书来信往之间，我凭藉自己的阅历，对她多有鼓励。她曾一度向我表示感谢，还说在打工的日子里，常常的盼望我那书写清晰的牛皮纸信封。

通信时间长了，彼此的言辞愈显真诚和恳切。她不但告诉我其实名、籍贯、家中详细的地址，还邀约我方便时，翌年春暖花开时节，到她家闹年宵，“吃年例”。

让我预想不到的是，在通了近廿封信后，有一天，她或许是受了什么刺激，竟说不想再写信给我，我看罢以沉默应对，彼此便断了联系。那一份笔友坦诚而真挚的友谊，犹如断弦，嘎然而已，未免有点遗憾。

事隔多年，她写给我的那些信，我依然珍存着。而我以往写信，习惯复写留底，仍清晰可见。

岁月如磨蚁，星移斗转间，晃眼就是廿余年，两个从未谋面的笔友，此刻让我偶然想起她，这心就多了一分念想，多了一分牵挂。

我默默自语：我的笔友，你的画画艺术，可有长进？你的儒商之梦，可曾圆了？想你，愿你安好，愿你过得比我好……

牛年将至，谨以此文，祝愿天下笔友，如意吉祥，生活美好！

以下附图为作者平日札记的手稿，有兴趣的朋友不妨展开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