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童年

六月里麦子黄

2020-06-04  本文已影响0人  直隶沧浪

  听着窗外高枝上“麦知了”那声嘶力竭的“热了、热了”的叫声,陡然又想起当年上小学时语文课本上的“六月里,麦子黄,公社社员收麦忙”的儿歌。六月南风暖洋洋,风吹小麦黄,故乡的田野,又该是新麦飘香了!


早年故乡的麦季,热闹、忙碌、累人。当“麦知了”飞上树梢,天气顿时变得异常晴好,蓝汪汪的天上几乎看不见一缕云彩;天气也仿佛一夜之间就燥热起来,空气里没有一点水分,整个世界都仿佛脱水一般。麦收的序幕就在“麦知了”的叫声中拉开了序幕。 


麦收的序幕是在打麦场开始的。社员们拉来新鲜的黄土,匀洒在场里,淋点水,然后拉着碌碡碾压,那场就变得坚硬平整;场边的水井,定要深淘几尺,备好辘轳和水桶,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呢,可不敢有丁点大意呀!井边挖一池,注满水,将陈年的谷草扔进去泡渍,几日后,谷草变得松软,乱蓬蓬的谷草就会在巧妇们的手中变成一条条结实的捆麦草绳。


“都回去把镰刀磨的快快的”,队长大声地吩咐着,于是,夜间农家的小院就响起一片霍霍的磨镰声。

麦熟一晌,“四月太阳出东北,才离海峧麦尚青,转到天心麦已黄”。在暖暖的、懒懒的南风的吹拂下,麦子眼见的就变黄了。“热呀、热呀”,“麦知了”喊得更响,土路上的浮土更厚,人畜走过,腾起一片土雾,灼热的地气钻透鞋底直扑脚心。站在地头望去,远处的麦子和树木都有些影影绰绰,那是热浪欺负了人的眼睛。青壮年们齐刷刷站在麦前,手中的镰刀在阳光下闪着寒光。“干活了、干活了”,队长吆喝着,望手心吐口唾沫,率先弯腰挥镰扑向麦,顿时,就响起“喀嚓、喀嚓”的割麦声。很快,每个人的脸上都淌下道道泥汗,汗滴砸在地上,“噗”的一下就钻入土里。累呀,累呀,腰酸的不得了,但那也不敢停,谁知道老天爷能给几个好天呢?割呀!捆呀!


车把式们一边吆喝着牲口,一边舞动木杈,将麦捆子扔进车,刚刚装满,就急火火地赶回场院,卸车,铺开,早就恭候多时的几个老人七手八脚将麦捆解开,摊在场里,便赶着老牛,拉着沉重的碌碡,顶着毒辣的日头,翻来覆去地轧呀、轧呀,坚硬的秸秆碎了、饱满的麦穗瘪了,扫去表层的麦秸,已可看到金黄的麦粒,扫成一堆堆,老农们挥动木锨,一道弧线甩上去,尘土和碎麦糠就飘到远处,脚底下就留下一层干干净净的新鲜的麦粒儿。


短短几天的麦收过去了,每个人都黑了许多,也仿佛瘦了一圈,最想的就是美美地睡上一觉了。第二天,饭桌上肯定有一篦子雪白的馒头,香喷喷的白面馍,咬在嘴里,香到心里。


今天的故乡,打麦场已经没有了,镰刀,也估计早就锈烂了,如今的麦季,乡亲们只有丰收的喜悦,再无收割的劳累。麦熟一晌,麦收也是一晌,人们只消站在地头,看着远方来的新麦客们驾驶着大联合,轰隆隆的在麦田转上几圈,几袋烟功夫下来,田间只留下一地金黄的碎麦秸,一袋袋的麦子就可轻轻松松地拉回家了。


“喝酒去呀”,汉子们相互打着招呼,很快,小村就弥漫起菜香酒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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