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言乱语

为情绪寻找一个出口

你以为你忘记了，实际上并没有。

时间之水哗哗流淌，水底的鹅卵石上刻下了时间的痕迹，每一条纹路都是一个忧伤而刻骨的故事。

只要闲下来，绵密而悠长的怅惘便氤氲在空气里，无所不在。

没有眼泪的悲伤，最令人绝望。

友人说，你真的很会安慰人呢。只有你知道，那些话，最初是为了安慰自己。因为说服不了，只能一次次去想不同的话语，从各个角度去想，久而久之，你就很会讲道理了。可道理讲的再好，那些事，能否过去，还是要看天意。

那些悲伤的时刻，没有眼泪。你只能对着天空发呆，鸽群飞过，你想起王安忆《长恨歌》里洞晓一切却缄默不语的鸽群，是不是同一群鸽子呢？那一刻，现实与小说交织在一起，分不清也不想分清。

有时候，一个人会令你放下所有防备，让你相信自己遇见了爱情；可也是那个人，会令你千疮百孔，很久很久之后想起来，还是会泪流不止。

你一遍遍告诉自己人生都是经历，好的坏的，都是。可依然无法摆脱忧伤。忘记一个人需要多久的时间？风吹过，鸟飞过，他们都知道答案，却不告诉你。

那天，你和朋友讲起他，眉飞色舞，滔滔不绝。挂了电话才想起，你们，已经分开很久很久了。他，早已远去，不再属于你。那些在你梦里的记忆，却不曾走远。于是，眼泪如河水，浩浩汤汤。

只要静下来，他就会在那里，而你，无法转头离开无法拂袖而去，更不能将他从脑海中删除。

所有的甜蜜，某一天，都会变成苦涩，犹如变质的蜂蜜与甜点。

你以为，一切只要时间足够久，一定会忘记。因为我们都会死啊，如果我们自身从世界上消失了，那些记忆自然不复存在。可活着的时光呢？

你总是在不经意间想起一个人，比如一棵开花的树，你会记得你和他一起手拉手驻足观望过，比如一件破洞牛仔裤，当你整理衣柜时你会记得那是他和你逛街时，他买给你的。只是那时的你，没有料到，花开了会凋零，牛仔裤的破洞会是一个寓言。你和他之间，也有了裂痕，渐行渐远。

偶尔，你会在纠结中醒来。梦里的你，不确定他有没有爱过你，于是，新的一天的第一秒，新的一天的开始，就这么忧伤而纠结。一天都没办法快乐。

对的人，只有在对的时间遇见，才叫缘分。对的人，在错的时间遇到，怎么说呢？也许就是孽缘。迈出那一步，两败俱伤；没有迈出那一步，一辈子的遗憾。进与退，都是错，都是折磨。

心中郁结时，你会想，世间会不会有一种药，让人忘记所有。你忽然就想起老年痴呆了，如果真的忘记一切，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无论这些记忆有多甜蜜多沉重，都是我之所以是我的理由，是我曾在这人世间活过的独一份儿证据。

记得刚刚分开时，所有人都告诉你，这些事都会过去的，只要时间足够久。你的忧伤你的苦痛都会过去，可当下的时光怎么挨呢？每一分每一秒都是蒸煮煎熬。

得有多信任一个人，才能赤裸相见。

有一天，你我形同陌路，世界丝毫未变；而你和我，却再也回不去了。

有一天，也许你会懂，爱与不爱，都不需要理由。那一刻，你爱了，那一刻，你不爱了，都是没有道理可言的。可我们总是想寻找出一个理由，说服自己，安抚内心的那份不安与惊恐。

会不会有一天，你想起他，才发觉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记起他了。那一刻的你，想起他，云淡风轻，犹如回想一个遥远的传说，波澜不惊。

无论你多想活在温室里，生活粗粝的质感，都会在某一天到来，硌痛你的神经。

——2018.5.2 依烟于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