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栀子开

上上周，当我休假之后回来，突然发现院子里和枇杷一起的那棵栀子花，居然开了。那洁白的花朵，还有馥郁的花香，让我一阵恍惚，仿佛重回了五月，那段夏梦初醒的日子。

落日余晖洒落在花瓣上，耀花了我的眼睛，数清楚九朵花用了我半分钟。就当我以为已经发现了全部时，我又在铁质围栏的外面看到了逸出庭院的几朵。可惜的是，我们要看见颇费事，拍照就更难，倒是方便了不劳而获的路人和邻居。

应该说，七月的栀子就是一场意外。院子里的另外一棵，在五月已经开过了。我也在五月里诚心诚意地欣赏沉醉过，而且我不但自己常常流连于花下，坐在椅子上静静地喝茶赏花，在心底里画一副图画，还邀约朋友来一起看着，说一些喜悦和感动的话，甚至悄悄地雕琢一些诗句，代替那些没有多少营养的口水话。说一句殚精竭虑和全心全意，一点都不过分。如果我说我认认真真地爱过，我想一定会有很多人同意，也会有人乐意证明。

五月的栀子，有它得天独厚的优势，它就种在屋檐下，从房子上倾泻下来的雨水 ，总是优先地照顾它。栀子是喜欢荫湿的植物，所以这一棵不缺关爱的花长势很好，顺天应时地开出让人赏心悦目的花来。

而这一棵七月才开花的栀子，指定是受了那棵枇杷的祸害。嗯，看见这棵花的人都这么说。它不开花已经三年了，不要说我的失望，就是邻居们也有了闲言碎语，就好像面对一个丰乳肥臀的妇人，看起来应该是好生养，偏偏娶回来几年都没有生孩子的动静一样。可恼的是，这棵一直没有结果的枇杷，今年还结了几颗果实，虽则小味道也不是很好，但至少让人看到了希望，给了我们分泌唾液的想象空间。七月之前，不少亲近的或好事的便给我建议，要我在这花和枇杷之间作一选择，还暗戳戳地叫我留下枇杷，铲除栀子花。

不知道是栀子觉得对我的亏欠，还是对于流言蜚语的惶惑，或者只是单纯的因为近期的雨水较多，无论如何，栀子开了，开在一个等待已经焦灼的时节，开在骄阳似火的季节，在我们焦躁不安的时候来了，开了。

开了，也好。我本是一个常常选择困难的人，这样省得我在黑夜里去裤袋里掏硬币来猜正反，这样我就有理由把栀子和枇杷都留下。其实，我自己并不在乎什么花和什么果，最起码，这两棵都是绿色植物，没有花果，还有叶子可以取悦我的眼睛，而我一点都不苛刻。然而，我同样是一个没有多少主见的庸人，常常会听信别人的游说，经常有一些从院子外面来的风，从我的耳旁吹过，我不总是清醒。我的不清醒，威胁着这些植物的命运。好在，栀子开了。

栀子花开，不但挽救了它的命运，也保全了我的一世英名。我的手里同时成就了两个奇迹，一个是荒芜的枇杷结果了，一个是无情的栀子开花了。现在，旁观者期待着栀子明年的花开，如同他们期待枇杷明年的结果。在人们的希望中，明年的花和果，应该是开得更多更艳，结得更大更甜。

明年的事情，谁说得准呢？现在的太阳太晒，我也不敢像五月那样去亲近花香，而且它和枇杷挨在一起，就是想拍照也找不到一个理想的角度，只好放弃。我现在只关注 ，这棵栀子它能够开多久，这是我当前研究的课题。毕竟，和五月比起来，七八月份的雨水更充足，阳光更灿烂，观察它的花期，是一个不错的实验。

我还是高兴的，幸亏没有盲目地戕害这两颗树中任意一株，否则什么奇迹都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