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实】援交女生的自述（8）
小薇的自述6：婊子无情
婊子无情，戏子无义。
我不知道这是谁发明的骂词，但至少是嫖客吧，只有经历过什么，才能有所感悟啊。戏子是否有义我不了解，但我知道做妓女，出卖肉体的人，是不可能带着感情来接待客人的。而“婊子”这个词，浓缩了男权社会对女性的侮辱。
嫖客们总期待他身下的女孩爱上他，他要了女孩的身子，还想要女孩的感情。实在是不讲理的霸道啊！当你离开女孩的身体，起身穿衣，转身走人时，又有几个人会想想身后的女孩此时的感受？她的内心世界是怎样的？估计没有几个人吧。当你想得到女孩的感情的时候，你为她付出感情了吗？所以，当我们为客人提供欢愉的时候，我们可以曲意逢迎，让你开心快乐，但我们不会出卖感情，因为感情是不受我们控制的。况且，即使我们下贱到出卖肉体，我们也有着与常人相似的价值理念。但凡一个值得女人去爱的真君子，也不会出来买春，面对这样的男人我们不可能付出真感情。
旧时代与娼妓同为下九流的戏子，如今已经升格为表演艺术家，由人下人，成为人上人，跻身社会名流了。而满足人的另一个本性食欲的人们，开着饭店酒楼，也是拉动GDP的重要力量。我们的东邻日本，色情业不仅是拉动内需的重要杠杆，还是色情输出第一大国。东南亚国家更是把发展色情业作为拯救国家经济的命脉，喊出“牺牲一代人”的口号。我们是文明古国，我们不屑于出此下策。但是色情业作为一股暗流，无时无刻不在涌动，冲击着人们平静的生活，冲击着我们这些污浊的人，生存在阴暗的角落里也不得安宁。
有些客人很会聊天，他或者给你讲个荤笑话，大家乐一下；或者问问喜欢听谁的歌，看什么电影，我们一起品评一下某个艺人。但有些人就不一样了，他们开口就问，你和多少男人睡过了？一个月能挣多少钱啊？好像他付的买春的钱足以买下我的一切，包括我的隐私。我有时候会说，对不起，这是我的隐私。多数人会识趣地闭嘴。也有个别人会嘲笑我呢，你干这个的也有隐私？在他们眼里，我们已经超出了“人”的概念，不是人了。人应当有的人格和尊严都被我们肮脏的行为消灭了。可是我想问的是：你瞒着家人出来买春，用本该孝敬父母、疼爱妻儿的钱，来满足你的淫欲，这又是多么光彩的事呢？
有一次，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大叔，一边脱掉衣服露出满腹赘肉，一边问我多大了，我迟疑了一下还是告诉他我的年龄了。他笑了笑说：“比我女儿还小呢。”然后他开始了无休止的谆谆教诲，告诉我，要做一个热爱生活的人，不要自暴自弃，要做一个对社会有意义的人。有手有脚的，做什么都能养活自己，为什么要做这个呢？他还给我说，他女儿如何优秀，都是从小就听他的话，将来也一定能成为对社会有用的人。
我看着在我身上的这个油腻的老男人卖力地做着如此龌龊的事，却又满口的仁义道德，心里别提有多恶心了。我说：“大叔，如果你今天衣冠楚楚地坐在那里给我说这些，我可能会很感激你，因为毕竟你说的都对，都是为我好。可是你这个样子，你不觉得不搭调吗？”
我很为他家里那个小姐姐惋惜，天天听着这样一个伪善父亲的教训，是有多么悲哀啊。
大二下学期有一次会计学考试，我得了很好的成绩，为此我请两位姐姐出去吃大餐。饭吃了一半儿，大块头给二姐来电话，说有个大人物要临幸我们，让我们赶快准备准备。哈哈，还临幸，他以为他是皇上吗？
那天来了两个人，一个黑黑瘦瘦的，一个黑黑胖胖的。让我和大姐去一个四星级的酒店，临走时，二姐还取笑说，你看你们两个身材高挑，就是招人喜欢呢。没想到，黑瘦的是客人，黑胖的是请客的。或者说，我们是黑胖子买了送给黑瘦子的礼物。这就是性贿赂吧。我和大姐一起伺候黑瘦子，他还真不客气，要双飞包夜。黑胖子自己在隔壁的房间里自娱自乐，不知道他心里什么滋味。
像这种情况后来还遇到好多次，那些收礼的人往往很少说话，甚至一言不发，尽情享用我们的身体。那些送礼的人，特别喜欢当着收礼人的面给我们付费，出手大方，痛快。想必是要用今天的付出换取将来的回馈吧。这个社会啊，总有些黑暗的地方什么样的光芒也照不亮呢。
还有几次，我们被乔装打扮混进送礼人的公司里假装员工，陪着客人一起吃饭，然后晚上陪睡。客人自然是非常开心了，他们以为睡了白领良家，看看，我们这些人呀，低贱到什么程度，同样是出卖身体，假扮成良家妇女，身价就会高很多，客人也会更满意呢。
除了生理期，每个周末或者功课不忙的晚上，我都会接待客人，有熟客也有初识的陌生人。我曾经问二姐，那个大块头从哪里找来的这些人？二姐说，大块头有自己的营销渠道，这是商业秘密。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是这些男人主动找大块头，大块头根本不需要一个个去招徕生意。营销渠道？商业秘密？我的天！
形形色色的男人欲壑难填，真不知道他们哪来的旺盛精力，挥霍着他们自己的生命，也一点点吞食着我的青春。
有一位熟客经常找我，他姓李。这位李先生说喜欢我，还说要带我去旅游，要我当他的情人。说这种话的也不止他一个，我也没在意。有一天，二姐给我说：“那位李先生要包养你。”我开始是抵触的，因为这个姓李的家伙是个酒晕子，每次都醉醺醺的，折腾的时间很长，而且脾气也不好，还满口脏话。
二姐开车陪我到了一处饭店，说是要和李先生谈条件，如果合适就做。三十六岁的李先生说一口北京话，据他自己说是一位培训师。他带着黑框眼镜，穿着名牌西装，很斯文的样子，我初次见他时也有过这种印象，但那是假象。这位李先生说，让我搬到他的公寓去住，不许再接待别的客人，除了去学校哪里也不许去。然后他说出了一个二姐和我都无法抗拒的价格，就这样，我被关进了他的鸟笼子。
这样过了两个多月吧，看起来一切正常，他白天出去做培训，晚上回来折腾我。他说再过一个多月他的项目就结束了，他就回北京了，我还有些恋恋不舍。那两个多月，我的生活的确很稳定，以前挂科的功课也追上了不少。
好梦不长。有一天晚上，姓李的喝了酒回来，又从家里拿出瓶白酒来继续喝，还逼着我一起喝。我已经吃饱饭了，而且白酒这东西我喝一点就完蛋。没办法，我逼着自己多喝一点，这样他就能少喝点，只要他不喝醉，我就能好过一些。
已经很晚了，他满嘴酒气趴在我身上，怎么也不成功，是他喝了太多酒了。经常看到影视剧里的人喝到断片了，什么都不记得了还能干这事儿，都是瞎扯的。我正想着逃过一劫，他这回没辙了，该老老实实睡了。可他翻身起来，要我用嘴。这是我最接受不了的，很多客人给我加钱我都不会做的。此前他也多次让我用嘴，我都拒绝了，这次也一样，很坚决地拒绝了。
他暴跳如雷，大声骂着抓住我的头发，把我的头强按在他的胯下……
酒意夹着委屈和恼怒，异物硬抵进喉咙的刺激，让我呕吐了，把消化了一半的晚饭混合着白酒吐了他一身，一床。他抡起手掌打在我的脸上和身上，他疯了一样对赤裸的我殴打，叱骂。我恐惧地抓住手机给二姐拨通了，只说了一句：救我。手机就被他夺走摔在地上。我抱着头护住脸，用枕头抵挡，这都无济于事。他打累了，点燃一支烟，坐在床边，嘴里还在骂我。
不知过了多久，门铃响了，是大姐和二姐在门外。我已经被打过两轮，姓李的好像还没打够，看样子是要歇歇再打的。我不顾浑身酸痛拼命跑到门口给两个姐姐开了房门。
我被两个姐姐送去了医院，虽然没有伤筋动骨，但皮肉之痛让我一个星期不能下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