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的钻石婚（四）

    正所谓“年年岁岁花相似”，太爷爷与太奶奶一起的日子里每一年过得都很相似，似乎每一次春去秋来都能预见接下来的样子。春日里太爷爷要忙着帮地主整田，太奶奶带着孩子帮地主做杂活。夏日雨水大了要扒开田埂放水，干旱了要想办法弄水。秋日是收获的时候，碾谷子，晒谷子得忙乎一阵，还有砍柴什么的，就冬日里少些事儿。

     又一年365天过去，一天混过三餐。又是一度春风，爷爷也长了一岁，太奶奶肚子里的娃该生了。太爷爷想着孩子生了无论男女都叫“春生”，都说春天生的孩子一辈子有福，叫春生就表示这娃是个福娃。太奶奶在半夜分娩的，村里的产婆守着太奶奶，还有邻家妇人帮忙，太爷爷蹲在茅屋门口，心里忐忑不安。太爷爷回想上次爷爷出生时，他和太奶奶都没经验两人手忙脚乱，生爷爷把他吓得不轻。这次虽说不像第一次恐慌可是听着太奶奶撕心裂肺的惨叫太爷爷的心弦也绷得紧紧的。太爷爷心里默念“老天爷保佑，老天爷保佑”，保佑什么他没有像老天爷奢求，老天爷会懂的！

     太奶奶疼晕了几次，几次又被人叫醒，疼的久了，喊叫久了嗓子都嘶哑了。半夜里大家都有些困倦的时候，小婴儿终于生出来了。产婆高兴地抱过小婴儿，可是一看却不对劲，婴儿不哭不闹，再用手探探呼吸也没有。产婆一脸惊恐看向太奶奶，太奶奶瞪大了眼镜看着自己的二宝，再摸摸二宝根本都没心跳。太奶奶一时间愣住了，二宝还是个男孩。一时间太奶奶千万种想法涌上心头，几十秒后，太奶奶哇的一声哭出来了。太爷爷慌忙进屋查看情况，看着床上的太奶奶和宝宝他立马明白了。

     太奶奶兀自哭着，太爷爷强忍泪水脑子也乱极了。产婆和邻居帮忙收拾了收拾各自回家去了。太爷爷送走她们后转回太奶奶床边坐着。太奶奶哭得更凶了，她一边哭，一边念到：“我的儿啊，儿啊，你咋去啦，你咋就这样走啦，还没喊个娘啊！”“我的儿啊，苦命的儿啊，娘舍不得你啊”“儿啊，儿啊，娘情愿自己替你死啊，儿啊……”。深更半夜，太奶奶如哭丧般的声音传的老远，邻居们听见了也只能一声叹息，大家都不好过，这种事儿说不好就落到谁头上了，命啊，都是命！

   太奶奶的哭叫声惹得太爷爷也忍不住了，他强撑的泪水悄悄的流了出来。太爷爷又用他粗糙的双手捂着脸在那里小声呜咽。两个人没想到这样造孽的事会降临到自己身上，真的降临了，死的心都有了。太奶奶的哭声还吵醒了睡着的爷爷。爷爷才两岁多，他爬起来看到爹娘都在哭，他立马也觉着悲伤了，泪水瞬间流了一脸，他也跟着哭了。一家三口在这突如其来的悲伤中不知所错。太爷爷心疼的抱过爷爷小声哄着。

     太奶奶应该是分娩的辛苦加伤心，哭着哭着，实在扛不住了终于睡下了。太爷爷抹了抹她眼角的泪，替她换掉了哭湿的枕头。一边收拾这些，另一边还要哄爷爷睡下，太爷爷觉得这一夜似乎看不到天明，这一夜把他这么多年的苦都给揪了出来。待爷爷也睡下，太爷爷就悄悄把早逝的二宝抱外边处理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