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雨季》十三、混沌
第二天一早，吴凡就不知所踪，肯定被美美叫去自习了。王冲和李晓晨睡在下铺，他们昨晚喝醉后还去唱歌，这时侯一个拼命打着呼噜、一个玩命磨着牙，两种声音混在一起烦人又恐怖。周朋不知所踪，应该是早早起床，然后去自习室玩手机了。我洗漱过后就去食堂吃早饭，虽然已经是上午十点，但食堂还为我们这种晚起的懒学生留着热腾腾的包子和豆浆。
吃完早饭，我回到宿舍床上随便翻看复习教材。大约十一点，王冲和李晓晨同时发出重重的打哈欠声，还在床上翻几个身，搞得床“嘎吱嘎吱”响个不停。王冲先骂李晓晨一句，然后大声问：“还有谁在？上铺有人吗？”我轻轻“嗯”了一声说：“就剩我了，吴凡出去了。”王冲大声说：“晓飞，昨天晚上扔下我们去搞姑娘，搞定了吗？”
我笑了笑，王冲和李晓晨在下面看不到我笑，我是笑给自己看的。我说：“宿舍里剩下的三个都是有女朋友的人！”王冲大喊一声：“牛逼！”李晓晨也懒洋洋地恭喜我，然后突然说：“都快中午了，我赶紧去自习室找叶琳！”说完匆忙下床，在五分钟内完成穿衣、洗漱，跑出宿舍。
我和王冲就开始扯淡，主要是扯怎么和女朋友相处。我们躺在床上扯到十一点半左右，我收到安琪的短信：考完了，果然就像你说的，我感觉自己真能考过！我立刻给她打电话说：“我就知道你没问题！退一万步说，就算你考得不好，老师也不忍心挂掉你这么聪明漂亮的姑娘！”安琪说：“别逗了，先不跟你说了，我和同学去吃午饭，你下午来自习室找我吧！”
“好的！你吃个鸭腿，脚就能快点好起来了！”我挂断电话，然后和王冲一起叫小饭店的外卖。我估算着安琪应该吃完午饭了，发短信问她在哪间自习室。收到回复后，我就拿着几页复习资料和一沓杂志去找她。
再次见到安琪，她已经是我的女朋友了。她和另外一个女生坐在教室中间的三连座上，安琪坐在居中的位置。我们对视一眼，然后默契地笑，她笑得更好看了，比以前看到的都好看。我坐在她旁边，用手臂轻轻撞她的肩膀，她的肩膀肉肉软软。她害羞地笑，打我一下，小声说：“真讨厌！你也赶快复习，你都没上过课！你要是挂科，我就不要你了，哈哈！”我把嘴凑到安琪耳边说：“你不要我了，那我抱谁去？”我的嘴巴若有若无地碰到她的小耳朵。她的脸立刻泛起红晕，转过头来，搂住我的小臂说：“说你讨厌，你还真不让我失望！别烦我，我全靠这几天突击复习呢！”然后在我脸上轻轻吻一下。我笑出了声，然后百无聊赖地翻看杂志。我们不时偷看对方一眼。坐在另一边的女生知道自己碍事，就对安琪小声说：“有人叫我，我先走了。”安琪点点头，然后看我一眼，撇了撇嘴。
我们在自习室坐到很晚，中途只出去简单吃了晚饭。晚上十点左右，安琪伸懒腰说：“好累，今天就复习这么多，我们回去吧！”我们就收拾东西离开教室。我背着安琪的书包，送她回宿舍。经过小公园时，我们互相看了一眼，异口同声说：“过去坐坐！”
我和安琪坐在湖边的木制长椅上，这里没有路灯，十米之外的人都看不到我们。我激动地把安琪抱在怀里，她很顺从。我一只手抚着她柔顺的明黄色短发，另一只手情不自禁地摸她的身体。我们互相亲吻起来。突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破坏了这样暧昧的氛围——有人给我打电话。
我心里骂：哪个孙子这时候给我打电话？虽然生气，但还是掏出手机，一看原来是好久不联系的高中室友李航。我亲一下安琪的脸，把手指按在她的嘴唇上，示意她不要出声。我接通电话说：“你丫大晚上给我打电话干嘛？”
“耽误你跟姑娘亲热了？我有好事找你！”李航牛气冲冲地说。我和安琪对望一眼，我问：“你丫找我能有什么好事？我可不跟你骑车出去了！”李航大声说：“暑假有个夏令营招辅导员，给钱不少，还有好多姑娘，你去不去？能赚钱还能泡妞！”他的声音很大，我的手机没开免提，也让安琪听得清清楚楚。我伸手搂着安琪，对李航说：“不用了！我暑假要陪女朋友，没时间去赚钱，更不敢泡别的妞！”然后在安琪的腰上挠痒，挠得她“咯吱咯吱”笑。李航听见笑声，惊讶地说：“你丫还真搞上一个？那我自己去做辅导员，不耽误你们了，挂了！”我把手机放回口袋，想继续和安琪亲热。但是安琪说：“其实我们可以一起去，听起来很有意思！”我点点头说：“等我回去再给他打电话！”我和安琪又缠绵很久才起身离开，我把安琪送到宿舍大厅，轻轻吻她一下，看她上楼。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我和安琪天天见面。我们每天的生活很简单：白天我们各自应付一门或两门考试，然后在教室复习下一门考试；晚上我们自习到九点多就去小公园里享受男女朋友之间的游戏。我最期待和她坐在晚风轻拂的湖边长椅上的时光，我们互相抚摸、亲吻。
考试周就这样甜蜜地过去，我们班所有同学开始参加为期三周的社会实践。我和班里的胖姑娘分在一组，每天和她挤公交车来往于学校和远处的一个居委会。我对她一直保持着“敬意”，说话很礼貌，不开低俗玩笑。王冲仗着自己班长的职务，跟班主任软磨硬泡，终于换到和高静一组，每天的实习很是开心。而安琪考完试就回家了，我已经和李航说好让他帮我和安琪留两个职位，等我实习过后，安琪就会回来，和我一起去夏令营工作。
一天晚上，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宿舍。我正想给安琪发短信，却被吴凡纠缠着陪他去食堂吃饭。我的手机快没电了，就放在宿舍里充电，准备吃完饭回来再向安琪汇报一天枯燥的实习和偶尔发生的趣事。吃饭时，吴凡告诉我美美为了和他分在一组，找了一百次、一千次班主任，最后也没能成功。他觉得自己挺幸运，他说：“这学期天天被美美缠着，能摆脱她三个星期真是谢天谢地！不过实习结束后我又要倒霉了，美美说要我天天陪着她，她还计划让我陪她去天津之类的地方旅游，烦死我了！”
我心里总觉得不安宁，因为我没能在回到宿舍的第一时间给安琪发短信。吃过晚饭，我赶紧拉吴凡回宿舍。我踹开宿舍门就去拿手机，看到短信提示，悬着的心立刻放了下来，我知道是安琪发给我的。我兴奋地打开短信查看，却看到残酷的字眼：飞哥，在我们不能见面的这些天里，我仔细想了想我们的事，我觉得我们还是先退回到普通朋友的关系吧。我们恋爱的这段时间，我感觉很奇怪，我需要冷静一段时间，好吗？
安琪的短信让我的心开始下沉，沉到黑暗的、冰冷的海底。我的心沉下去，脾气爆发上来，我焦躁地在宿舍里来回走动。王冲第一个看出我不正常，就问：“出什么事了？”吴凡和李晓晨也注意到我的举动，问我怎么了。我不理他们，只是来回走，我走得开始喘粗气，然后回复安琪：我们在一起之后不是很开心吗？
安琪回复：虽然确实很开心，但是我现在冷静下来觉得我们现在还不适合在一起。刻意强求的感觉毕竟没法维持长久，对吧，飞哥？
我问：那么我们还有机会在一起吗？
安琪回答：当然可以！我们是朋友嘛，而且我也不会拒绝你继续追我哦！
我的心稍微感到一丝安慰，我回复安琪：那你就看我的表现吧！
我爬上床，我接受安琪提出的分手，我感觉生活陷入一片混沌。
我突然想起什么，又给安琪发短信：美女，夏令营的工作你还去吗？安琪回复：当然要去，多有意思！我在家好好养腿，然后我们一起去！
我和安琪发完短信，李晓晨突然叹了一口气，然后用力拍自己的头。王冲问：“晓飞刚闹完，你又怎么了？”李晓晨不说话，只是不住叹气。王冲又问：“你要死吗？”李晓晨这才缓缓开口说：“我不是跟小茜分在一组实习嘛！”王冲说：“那你丫有什么不满意的？”李晓晨又叹一口气说：“刚开始和她一起实习时，我感觉我们两个有点那个意思，还觉得挺高兴。前几天她告诉我她喜欢我，我没敢告诉你们。刚才又发短信问我要不要和她在一起，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王冲大叫起来：“我操！”
吴凡也从上铺床位探出头来说：“你艳福不浅！”
李晓晨无奈地摊开手说：“你们说我现在该怎么办？”
王冲问：“看来你对小茜也有意思？”
李晓晨说：“其实当初追张倩、美美，还有现在的叶琳，都是图个新鲜，要问我喜欢她们吗？我说不出来，只不过现在跟叶琳处了这么久，也算有了感情。至于小茜，我对她挺有好感的，你们还记得有一次上课，老师让我们画人生轨迹吗？我和她都只画了一条平的直线，她就是从那时开始注意到我的。”他顿了顿，咳嗽一声说：“我也是从那之后就一直留意着她。这次我们分在一组，一起坐车、吃饭，我发现我们之间真的很有默契，我突然就喜欢上她了，唉！”
王冲说：“那你是想跟小茜好？叶琳怎么办，人家也不差，要长相有长相，要身材有身材。”李晓晨苦笑一声说：“你丫说的也对，叶琳这些地方挺吸引我的！可我还是觉得更喜欢小茜，就像命中注定似的。”吴凡安慰他说：“这种事真的没办法，很多男生都在心里喜欢着一个姑娘，手上摸着另外一个姑娘。”
我对李晓晨说：“我劝你还是跟叶琳踏实过吧，毕竟有感情了！人家叶琳哪里都好，配你绰绰有余！小茜虽然也很好，可她是后来的！”李晓晨说：“可是这种事哪讲什么先来后到？”王冲摇着头说：“你自己看着办吧！”吴凡也说：“要好好想清楚！”只有周朋坐在床上发呆，没理会这一重大事件。
我为了和安琪找到新的话题，也给她发短信说这件事。安琪在短信里说：这种女生真是太讨厌了！怎么能抢别人的男朋友呢？另外还说了一些更难听的话。我想不到她会有这么强烈的反应，赶紧回短信糊弄几句，然后告诉她我要睡了，她就没再回复。这天晚上，宿舍的气氛异常怪异：在吴凡说完“要好好想清楚”之后，就没有人再说一句话、一个字，只听见王冲哼小曲、李晓晨不断叹气。
第二天早晨，我们宿舍五人先后起床去实习，没有谈起李晓晨和小茜的事。在去居委会的公交车上，胖姑娘兴奋地问我：“听说李晓晨要甩了现在的女朋友，跟咱们班小茜好，快给我讲讲到底怎么回事！”我站在车上被她挤得一歪，低头说：“我不知道，你怎么知道？你给我讲讲。”
我不愿意宿舍的事被别人拿来当谈资，所以我的口气很冷。胖姑娘丝毫察觉不出我的反感，又说：“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你跟李晓晨一个宿舍，他肯定告诉你们！昨天我们宿舍全都知道了。要说小茜还真是不要脸，干出抢别人男朋友这种事！”我惊讶于八卦传播的速度，惊讶于女生居然对小茜的行为这么反感。我虽然不支持李晓晨甩了叶琳去和小茜在一起，但我对小茜完全没有恶意，我甚至很佩服她的勇气，这一点和美美很像，不过她比美美更有耐心、更隐忍。我说：“你不要多管别人的闲事。你也别这么激动，你不必担心被别人抢走男朋友。”她没有男朋友。
接下来的一天，胖姑娘没有主动跟我说话。晚上回到宿舍时，四个室友都默默坐着，我感到一股紧张的气息。我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过了好长时间，王冲说：“李晓晨把叶琳甩了。”我“哦”了一声，看李晓晨一眼，他呆呆地坐在床上，像做错事的孩子。我问：“你真想好了？”
李晓晨苦笑起来，笑得很难看，也很难堪。他说：“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只好对不起叶琳了。”我说：“小茜这姑娘不错，你别再对不起她就行。”吴凡躺在上铺拍着肚皮说：“其实你也没有对不起叶琳，反正大学里谈个恋爱都是图高兴，不一定要一辈子在一起，最后不是她甩你，就是你甩她。你别多想！”李晓晨轻轻“嗯”了一声。
我脱掉衣服去水房洗了个凉水澡，然后上床跟安琪聊天。为了缓解宿舍尴尬的气氛，我还故意跟吴凡说笑：“美美怎么不给你打电话了？是不是把你甩了！”吴凡也很配合我，故作伤心地说：“是呀，没有姑娘追我了，还真是感觉不爽！”周朋突然插嘴说：“吴凡你好贱！”我们卖力说笑，李晓晨不为所动。他因为一时孤独而选择和叶琳在一起，现在却不得不伤害叶琳，同时也伤害了自己。
宿舍的空气就像凝住了，让我们不能呼吸，憋得难受。我很累，一天的工作都无聊琐碎、费心费力，所以很快就睡着了。不知睡了多久，我被奇怪的声音吵醒，这声音在伤心地抽泣、在悲壮地诉说，断断续续、连绵不绝。我听不清它在哭诉着什么，只听到它一次次的哽咽。我顺着声音方向看去，看向李晓晨的床位。那里亮着微弱的光，是手机屏幕发出的。我的意识稍微清醒些，听见李晓晨不停地说：“对不起，对不起……你也挺好的，我也喜欢你……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我更想和她在一起……请你原谅我，真的对不起。”
李晓晨在和叶琳通电话。我转头看向窗外，窗帘被夜风吹动如波涛轻拂的海面，月光透过窗帘洒进宿舍就变成幽深的蓝色。我摸出枕边的手机看时间——午夜三点，李晓晨还在不停哭诉。此时的他，正处在比我还要混沌一百倍的虚无中。我没有打扰他，只是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陪他伤心很久，然后又不知不觉入睡。
清晨六点钟多一点，我被一声撕心裂肺的惊叫吵醒。李晓晨大声说：“我他妈做了一个恶梦！”我下床穿好衣服，问李晓晨：“你没事吧？”李晓晨平静下来说：“没事，都起床吧！”用力打我一下，证明自己已经恢复过来，然后对我笑。他的笑容里有很多内疚和无奈。李晓晨把午夜的悲伤压抑在心中，我相信他在和小茜度过一段甜蜜的日子之后会把悲伤慢慢消化掉。我又想起自己在经过和安琪的一段暧昧之后，现在又是独身一人。我和吴凡一起去水房洗漱，开始了最后一天的实习。
在下班的路上，我看着一起实习了三个星期的胖姑娘，随着公交车的行驶打晃，暗自庆幸终于不用再和她朝夕相对。我又是最晚回到宿舍的一个，他们已经收拾好行李准备明天回家过暑假。李晓晨的状态比早晨起床时好多了，可能是因为刚刚和小茜经历过愉快的一天。我一边收拾行李，一边和他们扯淡。王冲一直追问李晓晨：“你丫今天跟小茜干什么了，爽吗？”李晓晨说：“你丫管不着！”
我在睡觉之前用短信通知安琪：明天七点在校门口集合去夏令营！安琪已经回到学校做好了准备。我也和李航确认过，我们一到夏令营正好可以开始工作。安琪很快给我回复并询问我做辅导员的一些情况，我却一问三不知，最后我们互道晚安。
第二天，我最早起床，背着一大书包行李离开宿舍时，另外四个人睡得正香。我站在宿舍门口大喊一声：“都他妈快起床回家！”然后飞快开门、出门、关门。
我和安琪约在学校门口集合，我不再是她的男朋友，所以刻意回避在她宿舍楼下见面。安琪身着清凉夏装，胖了一些，却更显可爱。我想抱抱她，可是我已经没资格这样做。我尴尬地笑着问：“伤全好了吧？”安琪轻轻跳了几下说：“完全没事了！”
我们先去李航的学校找他，然后由他带着我们乘公交车去夏令营营地。我已经半年没见过李航，他变得更精瘦，也更精神。
我们在荒凉的近郊区下了车，李航看看头顶肆虐的太阳，又看一眼站牌，对我说：“就在这里下车，没错！真他妈热！”李航带我们七拐八拐，穿过平房、危房、临建房，最后来到一所学校面前。这所学校与周围的建筑对比起来，让我想起一个成语——鹤立鸡群。学校的铁围栏、红砖楼，散发着欧式美感。李航说：“这是贵族学校，我以前踩点来过一次，里面环境更好，有假山、有湖、有公园，还有动物园！真是泡妞的好地方！”
我说：“别废话，我现在就想进去找个屋子吹吹空调、喝口凉水！”李航说：“你没看见门口的保安吗？咱们这样是进不去的，必须得有人出来接咱们。”我不耐烦地问：“那咱们就这么等着？”李航对我眨眨眼说：“别着急，我给哲姐打电话，让她带咱们进去！”说完拿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接通电话就满嘴暧昧地说：“哲姐，想死你了！我们就在学校大门口，你出来接我们吧！快过来啊，我想早点看见你！”
李航挂断电话，就对我吹嘘说：“哲姐是咱们这些辅导员的总负责人，也还在上学，比咱们高一个年级，长得漂亮、身材也好，而且还会跳爵士舞，可勾人了！”我说：“哦。”李航见我冷淡的反应，就闭了嘴。三人一时无话，站在太阳下。
过了片刻，李航突然大叫起来，向学校里招手。里面走出一个身材瘦瘦的姑娘，她脚踩拖鞋，牛仔短裤下露出修长白皙的腿，上身穿浅粉色半透明短袖背心。姑娘的脸和腿一样白嫩干净，笑意盈盈地看着我们。我想：这就是哲姐，果然很好看！
李航看着哲姐傻笑。哲姐对保安说句什么，走出校门向我们打招呼。李航走到哲姐面前，展开双臂做出拥抱的样子说：“哲姐，终于又见面了！来抱一个！”哲姐“扑哧”笑了，脸上凹下去两个可爱的酒窝，她说：“我想你，我想你赶快去死！”然后伸手假装扇了李航两个耳光。李航很配合地左右摇头说：“哲姐打得好轻，再打两下练练！”说完又弯腰把脸往哲姐手上凑。哲姐另一只手捂在嘴上“咯咯”笑个不停。我心里骂李航：混蛋！
哲姐回过神来问我：“你就是李航的同学？我叫李秋哲，你叫什么？”李航插嘴说：“你听，哲姐也姓李，我们很有缘！”李秋哲重重拍一下李航胸口说：“别贫！”然后笑着看我。我说：“我叫孟晓飞，我和李航高中时住一个宿舍。”李秋哲礼貌地说：“很高兴认识你！”然后扭头问安琪：“这个小美女是谁？”安琪低头一笑说：“哲姐，我是孟晓飞的同学。你真好看！”两人互相恭维一番，其实也不算恭维，她们夸赞对方的话都是实话。然后两人就跟亲姐妹似地拉起手来闲聊，我和李航被晾在一边插不上话。最后还是李秋哲说：“先带你们进去！”说完对保安点点头，把我们领进校园。
校园环境比想象中还要精致：方砖铺成的小路四通八达，延伸到我们看不见的角落；小路两旁被整整齐齐的草坪覆盖，草坪上隔三差五立着假山和雕塑。李秋哲边走边讲，主要是告诉我辅导员的工作内容，包括：组织早读、晚间活动以及辅助讲师上课。
我们走进一座教学楼，来到一间教室。教室里扑面而来的冷气让我立刻觉得舒服。大部分桌椅都被挪到靠墙的位置，只留下十几套围成一圈，椅子上坐着近十个姑娘和一个男生，正在眉飞色舞地胡扯，想必他们就是我的“同事”。李秋哲说：“这是咱们的办公室，以后就在这里开会、准备活动之类的！”又对教室里的姑娘和男生说：“同志们，李航带来一个同学和一个小美女，大家掌声欢迎！”他们笑着看向我和安琪，然后用力拍起手掌。李航先对李秋哲抱怨说：“怎么不欢迎我？”然后给他们深深鞠躬说：“同志们，我来晚了，幸苦你们了！”
我向他们报上自己的名字，也听他们报出各自的名字。我不可能一下子记住那么多人名，但是我记下了他们的笑脸。我们三个找空着的椅子坐下，李航跟他们熟络地聊起来，我和安琪只是坐着沉默不语。过了一会，他们热情地向我和安琪问东问西，问我们在哪个学校上学。那个男生问我和安琪是什么关系，我回答同学关系，安琪更正说：“不是同学关系，是学长与学妹的关系。”然后我们对视一眼，淡淡一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