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曾是放牛娃
最近在看丰子恺先生的散文集,里面有很很多关于童年趣事的记事散文,也勾起了我对童年的回忆。遥想当年,我也是一个放牛娃,在那个不知何为苦累的懵懂少年的日渐斑驳的记忆中,与放牛相关的童年趣事还是有蛮多乐趣和回忆的。
现在想想,距离我当放牛娃已有三十多年的时间了(按六至十三岁计算,初中住校以后基本上就没有放牛了)。我在家里是老大,父亲是一名建筑工人,母亲在家务农。在那个刚开始分田到户,责任承包制的岁月里,大人们作为主要的劳动力都要出工在外,放牛这种相对轻松的活儿就自然落到了我这样的小小少年身上了。
南方一般都是以水田为主,所以我放的牛就是那种长着一对弯弯长角能下水田耕地赶犁的大水牛。牛是生产队分下来的,我家和四叔家共一头牛,每家轮流各养一个月。学会放牛是一件比较简单的事情,第一天母亲带着我去放牛,在教会我一些基本的放牛注意事项后,第二天大清早我就开始独自一个人去放牛了。刚开始人小我是完全牵不住牛绳子的,所以就直接往山坡上赶,各得其所,无忧无虑。
春天,满山野花开,放牛的时候也是我们饱餐茶耳、乌龙泡的时候。春末夏初的雨后清晨,钻进灌木丛中,一个早上就能采回大半篮子的野蘑菇。那时都是纯天然、无污染的野生蘑菇,再配上妈妈的味道,至今难忘、回味至今。
夏天,是小小少年们最开心难忘的日子。其中最开心的要数偷西瓜了,记得有一次我和弟弟、勇表弟三人在中午太阳最大的时候,趁着大人们午睡的间隙,顶着爆嗮的太阳,悄悄地潜伏到瓜田里,不分大小生熟,一双小手扛起一个西瓜就撒风似的奔跑,跑到没人的地方,先是气喘吁吁的狂笑一番,然后狼吞虎咽的吭哧吭哧吃下去,现在想起这些事,我好像都还能听到我们那时爽朗灿烂的笑声。当然,夏天最传统的娱乐节目就是光着屁股游泳戏水了。然而,我却几次差点因为偷偷下水游泳而淹死了。记忆最深的是六岁的时候,一次和勇表弟打赌我能泳过家门口的大水塘,没想到刚下水扑腾了几下就游不动了,于是下定决心改为趟过去(典型的湖南骡子性格),走到水塘中间的时候就直接掉进水塘底坑里了,吓得小伙伴们哇哇大叫,等我被过路人救上岸来的时候,肚子已经鼓的像个皮球一样,把家里大人也吓了一跳,差点就没命了。但这次也是我记忆里小时候唯一一次做错事没有挨揍的一次,不过从那以后,我就不大喜欢下水游泳了。
秋天,是山上的野果飘香的季节,很多野果名字都是我们自己取的,反正能吃好吃的都有我们叫得出的名字,木李子、野苹果、糖刺罐……当然也会顺便去就近的菜地里挖几个红薯来烤着吃,爬树掏鸟窝、弹弓追野鸡……那都是家常便饭了。总之秋季对于野小子来说是非常充实的一个季节。
冬天,小时候南方的冬季每年都会下大雪的,而且还是很厚很深的。冬天是不需要放牛出去的,但每天傍晚都要背着一大捆的干稻草去牛栏喂草料,这也是所有小小少年们最不愿意干的事情了,天寒地冻、又冷又湿,稻草比人还高,真的是很费力气的,常常是走一路丟一路,最后牛能吃到的就剩下一小半了。
七零后的我们,青春已渐行渐远。人已过了不惑之年,应是将知天命之时,但又有人说,男人四十一枝花,半百才是人生的春天。我们这一代的同龄人,往往都烙有那个时代深深的印记,我们都曾当过放牛娃,不同的是,有人放的是大黄牛,而我放的则是大水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