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铁写手培训作业|《雪拥蓝关》:一封写给京剧的情书
作者:加肥猫爱生活寸铁学号:158
"学君臣，学父子，学夫妇，学朋友，汇千古忠孝节义，重重演出，漫道逢场作戏；或富贵，或贫贱，或喜怒，或哀乐，将一时离合悲欢，细细看来，管教拍案惊奇"。
这是一副写在戏台边的对联，它见证着无数的演员和观众为戏曲的痴迷。戏曲是中国最有特色的一种艺术形式，而京剧又是其中的集大成者。这本《雪拥蓝关》曾获燧石文学最佳长篇小说奖。除了描绘男女主角动人的爱情，还加入了很多戏曲知识和老北京的风物民俗，绝对算是一本优秀的京剧入门读物，和一封饱含深情的写给京剧的情书。
本书的作者的灰，是一名著名的"荣迷"。写过不少关于张国荣和香港电影的评论，如《与他共度61世》，没想到对京剧也这么有研究。
全书一共28章，每章都用了京剧剧目名称做标题。广为人知的和戏曲有关的小说《霸王别姬》用的是戏词作为每章的题目，但是和霸王别姬的故事比起来，这本书里的故事更加的热血，结尾也更加光明。
书中主要描写的是民国时期。武生名角靳天青和师妹林樱草的爱情故事。当年的著名武生，对观众的号召力，甚至是超过现在的"小鲜肉"对追星族的影响。演完戏的时候太太小姐们可以直接把珍珠项链，金戒指，银元扔到台上；在电视剧 《大宅门 》里，和京剧演员照片结婚的女子，也真的有原型。
白喜祥师傅有三个徒弟，穆玄青、靳天青、董竹青。分别饰演老生，武生，花脸，邻居说他们"一个顶老成，一个顶精神，一个顶调皮"。小时候，天青救了一个被拐骗的小丫头就是林樱草。白师傅拿她当亲女儿一样照顾。她和其他三个徒弟也以师兄师妹相称。虽然后来樱草又回了自己的家，但是他和天青的缘分，一直没断，最后摆脱父亲的控制和天青结为连理。天青在戏台上是，既演老生又演武生。老生就是最典型的忠厚端正的中老年男子。武生则是年轻英俊的军人和绿林豪杰。天青的性格就正好融合了这两种行当，又正直又勇敢。樱草从小被拐卖，身世曲折，和天青他们结下了深厚的情谊，除了原本的天真善良，也养成了独立坚强的品质。
民国时候社会动乱，他们经历了各种命运的折磨。这 《雪拥蓝关 》最早出现在樱草小时候。因为被拐卖留下的阴影，她常常晚上做噩梦。这时天青给他哼这里面的唱段，那时他自己还不会演这出戏。因为白师傅说过，这样的剧目必须自己有了很多阅历才能理解。可是这些折磨，他又不想让徒弟真的能够理解。除了感情上的波折，他们还经历了九一八事变、经历了受伤和丧亲。受尽重重磨难后，终成眷属。但好景不长，七七事变之后日军进城，他们又受到日军和汉奸的欺压。为了掩护革命同志，天青最终牺牲。樱草独自活到了近百岁，直到他们的曾孙继承祖业。
"戏假情真"，亲情友情爱情不论是现在还是过去都是舞台上永恒不变的主题。这28出剧目，都是老生和武生的代表剧目，每个剧目的剧情也暗合小说中的情节，让人不得不佩服作者的巧思。
1 亮相
故事要从天青小时候说起。那天她在街上，偶然遇到一个大汉扛着一个小姑娘。小姑娘不停的挣扎，他觉得这可能是个人贩子。于是巧妙的把小姑娘救了下来，带回了师傅家。师傅白喜祥曾经有过妻子和女儿，但是不幸早逝。只在中年之后收了三个徒弟。这个时候看到这个小女孩，不由自主的就想到了自己的女儿，于是就把她收留了下来。
女孩不记得自己家里的情况，但是记得自己的名字叫樱草。樱草就这么留了下来。有一次他们在外边放风筝，遇到了一个恶霸少爷，和他打了起来。那个恶霸少爷不是天青的对手，但是在争斗中，却把樱草的手镯给拿走了。那个手镯是樱草的娘留给她的唯一留念。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个偷走手镯的恶霸少爷居然是他的同父异母哥哥林郁苍。樱草原本姓林，保姆带着樱草出去走失。管家的二姨娘，根本就没有用心去找。幸亏后来有一个年纪大的保姆，看到他哥哥正在摆弄偷来的这只镯子。这才顺藤摸瓜，然后，派人找到了白家的小院，最后把樱草带走了。天青摘下自己，脖子上的一个护身符，送给樱草，上面写着，"如月之恒，如日之升 "，有这块牌子陪着，樱草夜里才不会做噩梦。至此，这个故事的主角，一一亮相。恰好是生旦净丑，一应俱全。
前面说过，天青演的是武生。像 《红海行动 》里的年轻军人，《老九门 》里的张启山，这些角色如果，用京剧来演的话，多半是会有武生来扮演的。而白喜祥师傅擅长老生，也就是中老年男子，比如像，陈道明老师的康熙大帝，这样的角色。像樱草这样的小姑娘，在戏台上就是由花旦来扮演的。花旦小生，这样的这两个称呼，一直沿用到了现在。花脸最有特色啦，因为脸上画着脸谱。我们熟知的曹操，张飞，都是花脸来扮演的。我想，如果朱德，贺龙这样的元帅将军，用京剧来演绎的话，多半也会用花脸来应工。
丑角是插科打诨的喜剧角色。比如演相声的郭德纲老师也擅长评剧和河北梆子的丑角。丑角并不一定代表相貌丑，而是对这个人物有一种讽刺。比如，樱桃的哥哥林郁苍，放到京剧舞台上，就是一个典型的丑角。除了喜剧成分以外，一些身份特殊的身佛类角色也可以由丑角来扮演。比如孙悟空，功夫好的武生武丑都可以演。
人与人的缘分总是很难预料的。那次天青救人，也不是有意为之，但是他们从此结下了不解之缘。那时候天天虽然年纪很小。但是他们一直接受的都是，忠孝节义的熏陶，所以也敢去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以前很多普通民众是没读过书的。伶人们也都没有机会接受教育。但是他们有戏曲，戏曲里面有许多故事，都是中国传统的人情事理，能让普通人听懂。虽然没有，成文的规定，但是梨园行讲究信义和行规。伶人们对这些行规的尊重，甚至高于自己的生命。
2 喝彩
"如果人生都像一出戏，该有多好啊。兴致高了，贴他几天的连台本戏，轰轰烈烈的热闹一场。兴致尽了，直选折子来唱，分分秒秒诠释最华美的瞬间。"可惜再出色的伶人，也没法把自己的人生唱成一出戏，不知他是怎样开始，更不知道会怎样结束，只能在猝不及防的时刻，仓惶无措的前行。最要命的是，不是能不能唱，想不想唱，爱不爱唱，肯不肯唱，都得把它唱完。
樱草离了白家，去济南陪他母亲了。他们师兄弟三个人，当然是演戏为主了。一晃六年，他们已经都快要出科了。这一天他们戏班贴出的戏码是 《金钱豹》，这是一出 《西游记 》的 "番外 "。演的是唐僧师徒四人，收复金钱豹精的故事。本来定好的一个武生，突然临时改搭另一个戏班。可是，票已经卖出去了，无奈之中，只能让，年仅16岁的天青登场。没想到，他真的唱红了。唱红的结果就是，他作为武生，超过了师兄，玄青。一般戏班里边，挂头牌的都是老生和青衣，武生最多挂三牌。可是天青收入和名气，都大过他这个师兄。所谓不患贫而患不均，这就引来了玄清的不服。这一年，天青父亲去世了，樱草的母亲也去世了，又回到了北京。
这时的年轻人，都开始看现代诗。认为这些才时髦，樱草也不例外。他还叫了天青去他们的诗社。诗社里以所有人，都分享自己喜欢的现代诗。天青盛情难却，读了一段念白。这次新诗和旧剧的交锋，引发了二人第一次争吵。樱桃认为戏里面的东西，全都是腐朽过时的。这当然让天津很受打击，于是他邀请樱草去看她的戏。过几天他们要演 《八大锤》，天青演小将陆文龙。
第一次到现场看戏的樱草，看到台上的三个师兄，都变成了他不认识的人。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有一种摄人心魄的魔力，仿佛他们就是古人。樱草一下子，就沉迷了起来。虽然他之前是喜欢田青的，但是戏曲，无疑又让这种喜欢深了一层。
樱草最终选择去直接向天青表白。可是"爱情，是天底下最难唱的一出戏"。樱草去表白的时候选在了天青演戏之前，这时外人本来是不能进入后台的。天青有点六亲不认，而玄青却说师妹不是外人。樱草觉得是自己造成他们矛盾的。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乱上加乱的是，樱草有一个女同学。受到警察局长的儿子焦德力的控制。编造了一个唱堂会的借口，把樱草骗到旅馆欲行不轨。幸亏，最后她还是良心发现，给天青报了信。天青赶到旅馆，救走樱草，打了焦德利。焦德利更是利用警察身份，把天青投入死牢。这时樱草想起了同学陈少湖，他之前也追求过樱草，但被拒绝。虽然如此，为人仗义的少湖还是利用父亲和报馆的人脉帮樱草把天青救了出来。
而樱草的哥哥，这时候又发现了妹妹和戏子居然有私情。于是樱草干脆和他父亲坦白。林老爷是坚决不答应。并且威胁樱草，如果坚持要和他在一起，就要剁掉他的手指头。林家的手段向来是这样，不针对本人，而是向你亲近的人下手。无奈樱草只能，跟天青说忘了她，说自己要跟别人结婚了。还要把护身符还给他。天青知道，樱草说的话是违心的。但是没有办法，只能选择离开。
3 搅戏
除了爱情上的打击，天青也遭遇了事业上的波折。那天又演 《红鬃烈马》，唱到那句"夫妻们难得见 "的台词，天青不由自主想起了自己的事情，第一次忘词了。自从出师四年来，他第一次遭遇倒好。下台之后，白师傅见面就是一个大耳光，天青赶忙道歉，而师傅说的第一句话是 : "你对不起你自己。"
白师傅让他去下跪反省，这个时候天青意识到，他已经失去樱草了，不能再失去戏了。"否则前半生的辛辛苦苦，至此一无所有。对不起的不仅是师傅，祖师爷，更对不住的是自己一颗男儿心。不是别人看不起戏子，你要自己看得起自己，人立身于天地之间，靠的是品格，是志向，是功夫，不是别人的眼光和言语。"
于是他更加拼命的练功。演员只要有嗓音，身材，长相中的一样，就可以独当一面，算是祖师爷 "赏饭"。而天青呢，不仅扮相好，身材好，嗓子也好，再加上唱念做打无一不精。可以说是祖师爷赏"满汉全席""。
红起来的喜成社，收到了邀请到沈阳唱戏。结果回来那一天，赶上了"九一八事变""，别人都回来了，唯独天青和旦角演员，妃红留在了沈阳。他们扒上了火车，逃出了沈阳城。历经磨难，最终回到北京。而回到了北京，终于迎来了一个好消息，那就是，樱草自由了，而且在等他。这时候林老爷终于又生了小儿子，樱草知道他本来就不在乎自己。于是又提出要和天青在一起。林老爷最后竟然要捅死女儿，虽然管家帮忙劝架，但是终于把樱草赶出家门了。离家后樱草凭着自己做戏装的手艺自食其力，她又能刺绣又能设计花样，绣的戏装独一无二。除了之前送给天青的白靠，又做了一身绣金线的红蟒袍给竹青师兄。
从沈阳死里逃生，天青在北京更红了。1934年，进行了一场红伶选举。天青竹青都参赛了。玄青因为年龄大了一点不能参赛。这时他的嫉妒情绪，也已经达到了顶峰。天青要演的是《伐子都》。最后要从叠在一起的六张桌子上翻根头跳下。玄青在这时给他下了拌子。跳下来的天青，腿骨骨折，骨头穿靴而出。随后玄青又买通了治伤的大夫，想让天青的腿可能永远也长不好。
之前，书中提到的杨大爷，应该是"国剧宗师"杨小楼先生。而能文能武的奇才，当年最典型的就是李少春先生。他身上实在是集合了太多杰出京剧前辈的身影。而这次的舞台事故，原型就应该是盖叫天先生。当年他演武松的时候，因为同台演员的失误，导致他翻跟头下高时，腿骨骨折，骨头穿靴而出。后来庸医没有接好，于是他自己把腿又生，生在床上磕断，重新接好。
樱草当年的同学陈少湖，现在当了医生。又回来看他们时，他发现是大夫的失误造成错接。和盖叫天先生一样，天青也狠狠的把自己的腿磕断。哪怕为了这1%的希望，他也要拼搏。陈绍少湖，对他钦佩不已，马上就给他安排了手术。
4 改戏
和《霸王别姬》相比，这里的兄弟反目更加的惨烈。重新登台的天青，武功精进，而且在养伤期间，白师傅把自己的老生戏，全部都传给了他。现在他真的算是文武皆佳。"十年出一个状元，十年出不来一个好角"，实在是难得。原本玄青就嫉妒他，现在连自己擅长的文戏也要被他抢去风头，他更是气急败坏
这个时候，上海的戏院老板也听说了天青的名声，邀他去上海演出三个月。之前从沈阳回来的时候，天青其实就和樱草订了婚。但是随后，忙于红伶选举，没有进行婚礼。后来又受伤养伤。这次终于伤好了，却遇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天青决定要把婚期推迟三个月，等自己从上海演出回来就结婚。樱草也同意了他的决定，他知道天青爱戏如命。在去上海之前，天青在照相馆拍了许多戏装照片，也和樱草一起拍了一张婚纱照。
就在天青按照约定的时间要回家的那一天，妒火中烧的玄青，来到他们的房间，借着酒劲，竟然想要侵犯樱草，这个时候竹青听到了呼喊声。他赶到时，看到衣衫不整的玄青和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樱草。正在竹青质问他时，玄青竟然狠心杀了竹青逃走了。
回到家的天青悲痛欲绝，白师傅也因为此事大受打击。但是戏还必须唱下去，全社的人要生存。这时白师傅提议，天青自己挑班。这第一出戏就是 《雪拥蓝关》。白师傅既喜且忧，天青终于能够演出这种悲凉和孤独的况味了。在天青的精心照料下，樱草终于醒了过来。
"我想明白了，世上没有完美无缺这回事，总是要有意外有不测，日子就是残缺的不美满的，我们得在这残缺中过出美满来。"终于苦尽甘来，天青要樱草和他成亲。
之前两人有约定，樱草等天青腿伤养好。"我都等了你那么久，等你双手抱我入洞房，你也得等等我，等我病好了，做个完美无缺的新娘子！”
“我不要再等了，樱草。我从你十五岁等到了二十一岁，六年的时光，我一生中，能有几个六年？"终于，樱草也同意了，于是，在邻居们的见证下，他们终于成了夫妻。
5 谢幕
好景不长，日本人来了，29路军撤出了北京城。樱草怀孕的消息都没能让白师傅高兴起来。因为日本人又有了新的律条，所谓有损东亚民族之尊严者，提倡鼓吹共产主义者，等等剧目，一概不许上演。而且抓了在台上取笑日本人的一个丑角演员。最终，他们的戏班也封了，罪名是欠税。警察局长焦德利，这时候又成了日本人的走狗。而玄青师兄这个时候，竟然也投靠了日本人。为了在日本人面前邀功请赏，他愿意请白师傅来唱戏。这个这个日本军官也是懂京剧的，点名要白师傅演红生戏，也就是老爷戏。所谓的老爷戏演的主要是关羽。这一行当由于脸上要涂红色的油彩，表现关羽的红脸，所以被称为红生。因为民间尊称关羽为关老爷，所以也叫老爷戏。而白师傅，趁这个机会，演了岳老爷，也就是《风波亭》的岳飞。白喜祥借这个机会，痛骂了汉奸和侵略者，日军军官终于开枪把他打死。要不是天青冒险去领回遗体，甚至连下葬都不可能。
断送了自己的师傅，玄青又要把陪伴自己多年的殷绣帘送给日本人。绣帘本来是一个歌妓，因为觉得玄青长得像儿时同乡，就一直跟着他。可是最后，玄清仍然把她视为低贱的妓女，但她最后还是同意了。
日本人还是不肯放过天青，又拿樱草来威胁他。天青几乎就要屈服了，但是樱草却跟他说你如果真的给他们唱戏，那就要身败名裂，回到家里无法面对爹爹的灵牌。他们两个约好了一起赴死。不管哪一个人，有机会活下去，都要等着对方，来世再做夫妻。
本来他们两个人已经抱了必死之志。可是殷绣帘，借着跟日军接近的机会，给包括自己在内的汉奸和日本兵全都下了毒。所以日本兵也无暇顾及天青他们，没头没脑的关了他们三天又没头没脑的放了。田青之前是见过一次殷绣帘的，这个时候对她自然是无比同情。但是玄青居然不肯帮她下葬，最后就和其他无主尸一起，丢到了护城河外。还是天青最后背着她的尸体，埋在了离园义地。在这里，他们终于看到了玄青。
绣帘的死，显然对他刺激也很大。这时他竟然恶向胆边生，拿起一个长长的蜡钎对着樱草的脖子，威胁天青。之前他想去侵犯樱草，但是被竹青打断，可是樱草因为头部受到撞击，丧失了记忆。当这个场景重现时，樱草突然恢复了记忆。他想起来，在广盛楼，杀害竹青师兄的，就是玄青。天青怒不可遏暴打他一顿。玄青终于彻底的疯了，最后死在绣帘的墓旁边。天青说，她以为兄弟相残的情节，只有在 《恶虎村 》这样的戏里面才有。可是樱草说，戏也不全是假的，他还是想着如果当初，劝一下师兄就不会这样。但是樱草却告诉他，这样的人，就好像蠢牛木马，说好话永远是对牛弹琴。
戏还是要演的。这一天，已经参加了革命的陈少湖，因为被日军追杀，躲到了戏台上。虽然这次躲过一劫，但是，城外的同志和他失去联系。组织中又出了叛徒，而他又有一批前线急需的药材，必须要带出去。所以，他明知道，任务非常危险，还是坚持要去。而天青则坚持要送他出城。
人生一世，数十年几百个月，成千上万个日子，真正决定命运的，只有那么寥寥几个瞬间。送走了陈少湖，天青不放心，在后边跟着他，果然两个便衣特务拦住了他。天青跟跟特务说陈是他表弟，但是特务竟然得寸进尺，要他们贿赂。最后，回到家门前，天青还是动手了。他让陈少湖无论如何也要带走樱草。身上也中了枪，他没有机会了。这是他自己的最后一场戏，就像 《挑滑车》里的高宠，明知是死局也要闯。也像韩愈，一样，变鬼魂也要赶至潮阳。
前面27章的故事到此结束。十分庆幸的是，我们现在生活在这样一个和平的年代。当年日军侵略的时候，梅兰芳先生曾经蓄须明志，不给日本人唱戏，可很多人不知道的是，他为了拒绝日本人的邀请，曾经给自己打过伤寒疫苗。对这种疫苗过敏的他发起了高烧，通过这种方法才躲过了日本人的紧逼。国难当头，许多政治家想都没想就投敌了。反而是平常，最被人轻贱的，伶人们，纷纷显示出了自己的气节，对当时民众的鼓舞是非常大的。
6 返场
最后一章也就是第28章 《安天会》，内容比较特别。是以一个现代的记者的身份来展开的叙述。当年的林樱草，生下了一男一女双胞胎。女儿已经去世，儿子也已经有了孙子。进家的第四代，靳盛兰也是武生演员。他最近，正要开始演 《安天会 》。也就是孙悟空大闹天宫的故事。
记者劝慰樱草，靳老板是在年轻的时候就去世了，所以留下的永远是风华正茂的形象，不会有衰老的形象。可是樱草却说多少次梦见他们，衰老的样子，那才是真正的美人名将，不是任何传奇可以替代的。这时记者才意识到，她以前从未想过，用臆想中的美感，来评断生死，其实正是对生命的疏离，对死亡的冷漠，评论越华丽，感受越肤浅。记者走后，祖孙三人又回到了当年的照相馆，意外的发现了那张婚纱照。樱草坐在轮椅上抱着婚纱照，回到了重建的戏院。在那里她终于又见到了天青。
我想作者对自己笔下的角色和京剧的爱，在最后一章里，直抒胸臆表达了出来。作为现代的年轻人，记者本来是不能理解戏曲当年为何流行的。她也觉得，戏曲和时代脱节了，节奏很慢。我想这也是许多传统艺术面对的困难。现在也没有以前的文化环境，没有以前那样的科班，不能再产生以前那样的演员了。这对喜欢戏曲的观众来说，当然是莫大的遗憾。不过有一点令人欣喜，这部 《雪拥蓝关 》已经在进行电视剧的拍摄了。希望不久之后就能在银幕上看到，活生生的靳天青林樱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