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央嘉措与纳兰容若
那一天,
闭目在经殿香雾中,
蓦然听见,
你诵经的真言;
那一月,
我摇动所有的经筒,
不为超度,
只为触摸你的指尖;
那一年,
磕长头在山路,
不为觐见,
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那一世,
转山转水转佛塔,
不为轮回,
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仓央嘉措的诗词接触了不少,总觉这首不似出自仓央之手,更像是现代人所作。是与不是暂且不顾,单从写作风格与选词用句来看,却也符合这位诗人情圣与活佛并肩的个性。既然都认为为其所作,又何必太过执着,况且也希望会是这样。但前些年流行的《见与不见》确实出自他人,冠以这位达赖的名号,一时倒是红透中国。不过,这样也不见得是对达赖他老人家的污辱,相反更使这位已故三百多年的诗人深入人 心。
读仓央的时候,总会不经意想起的另一个人的形象,那就是纳兰容若。感觉这两位诗人之间有太多的相像,又同时生活在康熙统治大清的那个年代,于是两个人在自己的思想里无形中就被康熙这个纽带连在了一起。一个是王公家的公子又身兼御前侍卫的显贵,一个是坐镇西藏,接受千万信徒膜拜的达赖;一个是为情所伤,而又装满忧郁的诗人,一个是被情所困,而又充当政治牺牲的词人。同样的风流潇洒,同样的才华横溢,却也同样的摆脱不了忧郁一生、英年早逝的宿命。
一曰形象
说道纳兰,这位的形象却也不太好想象,思寻多日才在琼瑶笔下的《梅花烙》里找到了浩帧这个角色。或许更确切的说不是浩帧,而是其扮演者马锦涛的形象更与纳兰相像。首先,当然是外表,凭着好感也会认为容若必定足够英俊而马的英俊大家更是有目共睹;再者就是体魄,影视再如何演绎,也不会觉得纳兰是那般一个充满忧伤面容清瘦的公子哥,毕竟人家是御前侍卫,武功不说最好,但也绝不会是泛泛之辈,又怎会是一副憔悴模样;还有那份痴情,也许是马演技太好,是自己总认为马是一个至情至性之人。总之,这个扮演浩帧的马锦涛在自己眼中是扮演纳兰的不二人选。
钟汉良饰演的纳兰,借来一用至于这个仓央,却让人头疼的很,任你怎么想象也无法找出这么一个形象,最后只好在《天龙八部》中抓出了段誉父子。也许这两人的形象和在一起能够凑出一个仓央来。云南大理本就是佛法盛行,更何况是皇族段式,此与达赖身份到也贴切;再有段正淳的那份乱施情果而又对每个赋以真心确实与达赖这个情圣相吻合;而段誉的英俊潇洒与仓央的庄严宝相更是天衣无缝。
二曰境遇
纳兰,明中堂的嫡子,本该是一生荣耀。不错,荣耀的确不少,但其却终究抑郁而终。“家家吟唱饮水词,纳兰心事几人知?”安易如对纳兰的评论上天给了你理想,给了你抱负,给了你实现理想的才华,却一生不给你施展完成的机会,生生折断你的理想。换句话就是你父亲的权势太大,引起皇帝猜忌,不敢委以重任。但仔细想想却未必如此,这位少年时被额娘棒打鸳鸯,而后又失去爱妻的诗人,于情字之上受了太多的苦痛。他若如其他公子哥一般也好,来它个薄情寡性,悲伤一阵之后就另寻他欢,可他偏偏是纳兰,这般至情至性之人。“被酒莫惊春睡意,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这位容若注定一生装满伤痛。
安的想法未免有些小人之心,人家毕竟是康熙,安心觉罗玄烨,又怎会对明珠忌惮到不敢给纳兰施展的机会,恐怕这位大帝另有缘由,作为自己读书的侍童,纳兰与康熙可以说是共同成长,再怎么说康熙也是对其相当了解。也许就是因为这种了解,才能体会到纳兰性情,不是不给你实权,只怕是担心以纳兰的性子必定会无法适应官场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到头来招来更大的愁苦。不管怎样,这位后世眼中的奇男子最终还是在其三十多岁的年纪便魂归天外,客死他乡。“
人生若只如初见”如一偈缀满淡淡忧伤与无奈的箴言划破数个世纪的长空,而这位纳兰公子却只能在人们的惋惜中在历史的长河中渐渐淡忘······
而这位仓央嘉措,坐床之前又名阿旺嘉措。仓央也好,阿旺也罢,比起纳兰,这位达赖的际遇恐怕更是悲惨。从被第巴桑杰拥戴坐床成为达赖那一刻起,他的自由便随之消失。要知道达赖的言行在世人眼中尽是佛祖的暗示,在这样一个位置上,仓央便已不再是自己,而是整个藏族人民的信仰。然而就是这样的一位达赖却向往着普通人的自由与爱情。诗才再好又怎样,终究作为第巴政治上的玩偶,如同樊笼里的百灵,歌声再美,也终究无法摆脱被人玩弄的命运。
说来这位达赖也是可悲,在最不合适的时间获得爱情,又在最不合适的时间收获拥戴。即便推掉达赖的殊荣又如何?在权势与利益这张翻云覆雨手的面前,信仰都已微不足道,更何况是你这小小的自由与爱情。
终于在第巴与拉藏汗权利的交锋中,桑杰失利,而这位达赖作为政治的牺牲品再次体验了任人宰割的滋味。想想康熙这老家伙也太有点不厚道,就算你对第巴的种种行为不满,就算你想以此来安抚拉藏汗,也不用在特遣密使找仓央进京之后又在半路中又下密旨斥责拉藏汗,说一些到京之后还怎样来赡养这位达赖之类的冠冕堂皇的话,很明显就是想要人家的性命,又何必整的这么虚假。唉,这个康熙行使惯了皇帝的职权后竞变得这般不近人情,当年的你不也是从这个位置走过?深受鳌拜的玩弄,却是敢弄不敢言。
不过人家仓央在这方面却是体现了佛家的风范,为了减少更多的流血牺牲,甘愿进京面圣。明知此一去必是一死,却走得义无反顾,大有“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劲头。其实死未尝不是其最好的选择,在被人剥夺了爱情乃至自由情况下,生命有还有什么可贵!
可惜的是尽管拉藏汗与康熙再怎么预料,却无法抵抗藏族人民的反抗,最终还是选择仓央的转世灵童为七世达赖。早知这样的结果还不如早早承认这位六世达赖,来一个皆大欢喜。
想起《红楼梦》中的《枉凝眉》:一个是阆苑仙葩,一个是美玉无瑕;一个是水中月,一个是镜中花。仓央与容若,似两朵孤独盛开在午夜的昙花,虽然只是绚然一时,但花香却轻留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