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世卿 第四章 乱世求生

2021-05-26  本文已影响0人  唐朝李白

叶景夫妇战死,至此,叶家为边境百姓,为车临功业终是战尽十二男儿!如今竟只剩两个幼童,叶萍之子叶素年十岁,叶景独女叶长清仅五岁。

当年越国初定,叶萍却因旧伤不愈,终日缠绵病榻,不治身亡留下五岁的叶素,一直养在叶景膝下。后苏蕴诞下独女长清,叶家仅有这两个单薄血脉,遂叶景对兄妹二人甚是宝贝,尤对亲女长清更甚。

叶景和苏蕴素来恩爱,只是恩爱日子不过五年,因北卫突袭戛然而止。苏蕴深知此战必是赴死的,她还是选择与叶景同生共死。

苏蕴实不得已,忍痛将叶素和长清交于随她陪嫁的忠仆苏荆伯手中,将他们送去照阜母家,若得母家照拂平安长大,好歹能为叶家留下唯一血脉!

苏蕴出生忠武之家,父位子承,父亲和哥哥皆是守护照阜,手握天下兵马大权的忠耿将帅,也是车临最信任的人。她又嫁于叶景,陪叶景镇守潭州大门,而她却从心底渴望,她的女儿能远离战场,在见不得厮杀和鲜血的地方安稳长大,能在乱世中得以圆满,顺遂一生。

所以她不能走,她得助叶景守住孤城,城不破,她的女儿就能活,就会有平安顺遂的一生。而她在血色城墙上那温柔一笑以安叶景的心,其实自己内心汹涌着巨大悲怆,手足无措间只得用笑容遮掩,自欺欺人。她惦念长清,不想她如叶素般,小小年纪便承受失去父母之痛,又不能眼睁睁看她深爱的丈夫独自赴死,抉择如此艰难,而当她狠心将长清交于荆伯手中,看着他们绝尘而去,那心痛的,比当年临盆生产更甚!

城墙战火滔天,城中人逃得慌不择路。荆伯骑走了叶家最好的马,他把长清护在身前,叶素绑在身后,带着几个护卫一路向南。此时叶素已经懂事,他明白自己在逃命,而荆伯是唯一能护他周全的人。彼时长清还处于懵懂,她看着四周乱象,被荆伯几句骗小孩的话安抚住,还以为荆伯带她练兵。

是啊,长清生于军营,长于军营,叶素带着她最常玩的游戏便是练兵。叶素当将军,她和营里的娃儿当士兵,假装听叶素调遣。她还当这是个游戏,况且还躲在荆伯披风里策马狂奔,把四周的一切,刺耳的喊杀声都远远甩在身后。

长清曾经流着口水看叶素骑在小白马上,她也想骑,却总被父摁在怀里,吓唬她,小娃娃不能骑马,并允诺等她长到和叶素一样大的时候,就给她一匹小红马。纵使爹爹心血来潮带她遛马,不过慢悠悠晃一圈就把她哄下来,也没有像荆伯这般策马。

长清被荆伯裹在披风里,一路疾驰,风打透夹袄,打得她睁不开眼,还在痴痴想着父许给她的小红马。

他们逃离潭州,战争下的惨状,荆伯一路行来,遍见满目疮痍,路遇强盗趁机劫掠他也不敢管,只想尽快逃离是非之地,免得节外生枝。离照阜越近,他的心就能安下一分,眼看快马已经急行半日,他怕两个孩子身体受不住,只得停下歇息,补充干粮和水,让马吃饱后再行赶路。

叶素一路缄默不言,冷的彻骨也不敢多言,倒是长清直到现在还搞不清状况,围着荆伯闹来闹去,周遭一切对她来说都新奇,全然忘记找父和母亲。

荆伯抚摸着长清被风吹乱的头发,不由得老泪纵横。他惦念潭州境况,担心家主安危,他也更明白,长清对她的重要性,更盛自己性命。他是必要将长清平安交于苏将军手中。

荆伯吞了吞嗓子里的急虑,站起身:“我们走吧,越快越好,走大路,若这路上能遇照阜来的援兵最好。”

又在马上急行半日,天渐黑下来,也越来越冷,长清终于玩烦了,吵着要父母亲,叶素抿了抿冻的青紫嘴唇,厌恶地暼了眼哭闹不休的长清。荆伯只顾去哄长清,他抬手一摸她额头,心头就是一凛,她额头正火烧一样滚烫,怕是这一天急行受了风。他又去顾叶素,见他并无异样,稍稍安心,立时又排山倒海的担心起长清。

如今不能再取大路急奔了,必是要到村子找医馆才好,只得急急调转马头,往最近的村子奔去。

潭州战火骤燃,四野草木皆兵,风声鹤唳。他们远远就见前面村子火红一片,稍近后才确认整个村子都笼罩在大火里,荆伯反应过来:“不好,快走。”

为时已晚,一众流寇提着刀挡住他们去路,彼时刀尖还在滴血。他们身后背着的包袱里鼓鼓囊囊,压得腰身提不起来。还有几人扛着衣衫不整,昏迷不醒的大姑娘,正奸淫的笑。

荆伯心中恶寒,低声骂了句:“畜生。”

流寇人数众多,将他们围死。荆伯瞧他们站队有序,眼神狠厉,竟不像强盗,倒像哪里跑出的逃兵,抢劫就算了,竟然屠村!

荆伯咬咬牙忍下来,他把叶素和长清抱下来,又示意其他人下马:“马给你们,包袱给你们,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放我们走。”

领头饶有趣味地打量着荆伯,好一会才寒笑道:“放了你们,带人来抓我们?”

“果然。”荆伯确认他心中猜想,如今他们人多,他人少,硬碰硬必然吃亏,只得忍着脾气哀求,“好汉,我们也是从主家逃出来的,求好汉放我们一条生路。”

“你当我们是三岁娃娃耍吗?”

或许荆伯硬气些还好,他越求饶退避,他们就越疑心,看他们穿着气质甚不像普通富贵人家,倒像官家人,还带着两个孩子,不禁令人生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为首的一声令下,后面人就合围上来。

护卫抽刀上前抵挡流寇,荆伯见逃无可逃,他将长清和缰绳一齐交给叶素,急切叮嘱:“死死拽着缰绳不要松手,照顾好妹妹”。他一刀拍在马屁股上,本就是上好的战马绝尘而去。叶素夹着长清,薅着缰绳感觉五脏六腑都被颠得碎裂,长清因惊吓过度不要命地哭喊,哭得他也不住发抖。

荆伯和护卫拼死手刃流寇,最后竟只剩荆伯,他将最后一人砍倒,也倒在血泊中。

从照阜赶来的援兵远见火光冲天,苏烈只得分出一小队人马过去查看情况,他则带大部队马不停蹄赶往潭州。

而叶素和长清跑了许久,马儿才慢慢停下来,到一旁低头吃草。叶素终归只是个十岁孩子,惊吓惊恐外加体力不支,和长清一起跌下马去。幸而长长的厚草给了他俩缓冲,周身只是擦伤,长清此时已经无力哭泣,只哑着嗓子叫哥哥。

“都怪你,哭哭哭,就知道哭。”说罢他也终于忍不住,也嚎啕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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