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阳光下的蝴蝶
【小说】阳光下的蝴蝶
（原创）
01
放学了，阿蝶回到家，推开门。家里比屋外还冷，甚至和学校厕所的地板一样冷。明明该是“人间四月天”，却偏偏逢着了“倒春寒”。家里没有人，阿蝶刚一回家就被冻哭了:太冷了。
阿蝶觉得要是家里有个开放式的小壁炉就好了，再有一个羊毛毡，躺在上面一定柔软又温暖，可以美美地睡一觉。
很快阿蝶就写完了作业。走到客厅，真的有个壁炉，暖洋洋又发着明亮而柔和的光。阿蝶躺在羊毛毡上，很快就心满意足地睡去。
02
“砰砰砰!砰砰砰!”
该是爸爸回来了吧。阿蝶趿拉着鞋子，心里忐忑着，但又迫不得已地走去开门。
即使再冷的天气，爸爸每次回家，身上也是热气腾腾的。但他的热和这个家的冷既相伴相随，又格格不入。因为现在这个时间，爸爸一定又是喝醉了的。
阿蝶不愿承认他是爸爸。妈妈离开后，爸爸的酒气一天比一天重，闹出的笑话也一天比一天多。那天晚上在楼下阿蝶就看见他喝醉了和一个叔叔称兄道弟，不知道在聊些什么，末了还握握手，在人家头上“叭叭”地亲了好几口。
阿蝶只祈求他没有在外面闹出别的笑话，只祈求他今天回家能倒头就睡，只祈求……
阿蝶还是很快开了门，她看着爸爸深褐色幽深的瞳孔，身上有些战栗了。出乎意料的，爸爸的眼睛没有蒙上那层朦胧而危险的酒意。
爸爸说:“现在还早，咱俩去海边散散步吧。”
尽管阿蝶觉得时间不早了，可仍旧很开心、很肯定、很迅捷地答应爸爸说:“好啊。”
海风又湿又冷，可是阿蝶握着爸爸宽厚又坚实的手掌，心里暖洋洋的，比壁炉还暖。
03
第二天来到教室，还是和从前一样的景象:坐在阿蝶后位的阿阳仿佛是这个班级世界的中心，许多女生像小行星一样受他的吸引围着转，总有问不完的问题。
阿蝶看到人群中阿阳灿烂地对自己笑，像早上教室窗边的树叶渐渐挂不住匆匆的露水，阿阳的嘴角也承不住那满溢的爱意。
到了快晌午，树叶同样也挂不住阳光，让它从缝隙中透出来，直照进阿蝶的桌子里面。
阿蝶有些懒洋洋地趴在桌子上觉得浑身没力气。
“你吃药了吗?”阿阳突然地却又像是漫不经心的扭头问。
阿蝶心里惊起一层涟漪，微微抬了抬头说:“没，没吃药。”心想:他怎么知道我有些不舒服呢?
“哦哦，那，多喝点热水吧。”
阿蝶觉得阳光刚好照在自己抬起的眼睛上，不自觉地觉得暖暖的，笑了笑:“好啊，谢谢你。”
贪恋教室的阳光，阿蝶吃完饭就回到教室，想趁着好阳光多趴一会儿。阳光从温暖变得刺眼，阿蝶转过头，正要背对着阳光去——
“你醒啦，把药吃了吧。”
阿蝶睁开朦胧的睡眼:是阿阳。
阿阳有条不紊地打开外包装，从容不迫地给阿蝶接了热水，又小心翼翼地拍了拍趴着的小蝶，说:“吃药吧。”
小蝶抬起沉重的头，拿着热气腾腾的水，感觉氤氲着的水汽把眼睛弄得朦朦胧胧，没加思索，就吞下了药片、喝了水。
她坐在位子上一动不动，觉得左脸还有些隐隐作痛，但阳光照在右脸上，暖洋洋的。窗外飞着两只蝴蝶，春天到底还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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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起来啊!起来啊!”叫喊声不算大却吵闹尖利地刺着阿蝶的耳朵。她只是不爱说话爱哭而已，像喜欢语文不喜欢数学、喜欢音乐不喜欢体育一样，又有什么错呢，一定要被惩罚。
空气是没味道的，只飞着邪恶的蛾子。
脸的上方是燥热的，只飞着吵闹的蜂子，像群魔乱舞。
只有脸的下方是舒服的:地板。清凉而无公害，像极了自己现在的处境:在下方、很清凉、无公害。
“不让你乱动，你还敢乱动。”
“就是，再动一下试试!”
阿蝶努力地抬起脸，只是不想让自己周身的凉和大地融为一体，害怕那样就再也爬不起来了。
但事与愿违，她越是挣扎着要起来，就越是被几只手强压下去。
“下去!还敢抬头!”
阿蝶循着自己天生的反骨，就要抬头看看她们的脸，但看不清。
阿蝶冷笑着，看不到，可是不难想象，一个姑娘有着牛一般强壮虬曲的犄角，还有一个姑娘有着马一样长的脸和鬃毛。
阿蝶又害怕又好奇又不由得替她们可怜:她们还这样青春，怎么会是这样的面孔呢？
旁边围观的几个女生尖叫起来:“你们两个的脸!”
牛脸和马脸的姑娘看着镜子里映出自己的模样，不觉松开了揪着阿蝶头发的手和踩着阿蝶脊背的脚，捂着看不出红但看得出惊的狰狞脸孔，呵斥着周围人，“还看什么，快滚开!”
大家慌忙跑走了，只剩下阿蝶仰着头，看着“牛容失色”和“马容失色”的两个姑娘。
05
校长室里
校长说:“你们两个，回家反省一周。”
“不是我们的错啊!”
“我爸也跟我说没关系的，不用害怕。”
“放屁!出了这么大事儿，不让你们退学就算了。要不是你们父母……你俩早就没学上了。”
“我们只是闹着玩的，推了她几下，她就倒了。”
“是啊，我们不是故意欺负她的。再说，是她自己吃的药，又不是我们逼她的。”
06
阳光依然灿烂地普照大地，阿蝶闭着眼睛感受着太阳。她知道，这个时候只感受就好，不要睁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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