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中花开的日子
生命中花开的日子
我习惯了脚步匆匆,习惯了家庭工作两点一线的日子,在上海这个大都市生存,也早已习惯了各种苟且。当我认可了这种平淡而又单调的日子时,却也能够想起一些温暖的日子,这些日子犹如开在寂寞山头的小花,在遍地的绿草中吐露着芬芳,积极欢快地摇曳着,带来缕缕生机。正是这些花开的日子,让我能停下脚步,感受不一样的温暖,每一次都像一次小型充电,让生命一次次饱暖起来。这些花开的日子,也更像一盏盏明灯,亮在心底,经久不灭,让我有力量、有信心地继续前行。
一、
零五年妈妈得了脑瘤,刚出院的时候她尚无意识,完全瘫在床上,不能说话,不能走路……亲戚邻居都来看望她,只能在内屋门口瞅她几眼,然后就在外屋向爸爸了解她的情况……他们来的时候,几乎都不带礼品,坐下来喝几杯茶,聊得差不多了就起身告辞离开,离开的时候从兜里掏出准备好的钱往桌子上一丢就往外跑,边跑边说“不知道香菊(大姐)她妈能吃什么你们就看着给她买点吧”,爸爸捡起钱就追出去,还给他们,他们怎么都不接,挣开就跑了。
这一幕幕每天都在上演!
当时我们一家人暂时寄居在大伯家不住的旧房子里,我们家的新房才刚刚打好地基,妈妈的那场病不仅花光了所有的积蓄,还欠了大把的外债,房子也无法继续盖了,妈妈又需要长期的恢复和静养。如此落难,按说我们应该很落魄很困难很着急,按说别人应该躲着我们以免借债……可是没有,完全相反,那些亲戚邻居,那些可爱的人们,他们主动送钱给我们,你二十我一百他两百,那是在农村,大家都不是很富足,各家根据各自情况,多点少点拿出来送到家里来。
爸爸拿了纸和笔,一笔一笔地记下来。
一笔一笔记下来的岂止是钱的数目,还有温暖和鼓励!我们全家人都很惊讶很感动,以至于多少年了我每次想起来都想哭。人们都说患难见真情,人生难得雪中送炭,是啊,生活中其实炭不贵,贵的是那份真情和及时,贵的是那份关怀和鼓励!我感激那些可爱的人,他们让我相信生活是这么美好,使我后来无论在什么样的境遇里都能够振作起来,继续前行。
二、
大约五六岁的时候,有一次爸爸喝醉了酒,摇摇晃晃地从外面回来,我们姐弟四个正在院子里玩,看到爸爸进来立刻紧张起来,因为他喝得太醉了,几乎走不成路,满脸通红,眼睛里几乎能冒出火光来,嘴巴里骂骂咧咧的,好像很愤怒。
他好容易晃到屋里,没有坐下休息,反倒开始摔东西,摔了一个杯子一个茶碗,最后走到衣柜前面,伸手用拳头开始砸玻璃……玻璃碎裂哗啦啦掉在了地上,他的手也涌出血来……我们大气不敢出,像看恐怖片。
妈妈闻声赶了进来,看到现场也吓到了,立马把我们推出屋子,示意大姐带我们去大妈家玩。
那天很晚妈妈才来大妈家接我们,回到家的时候,爸爸已经睡了,手上缠着干净的白布,地上也都打扫干净了……然后一切都又恢复平常,我们又若无其事的玩耍了。
只是很奇怪,我常常莫名其妙地想到这件事,我常常想当时妈妈是如何迎着可能飞过来的玻璃片或哪个杯子茶碗而不顾的,她是如何一次次向前拉住醉酒的爸爸的手臂最终把他安抚下来的,她如何小心清洗流血的伤口的,她如何打扫干净房间的……当然,最重要的事,也是我后来才意识到的,那就是当恐怖发生时,她是第一时间冲出来把我们隔开,保护了我们!
由此,我非常感激妈妈,她很好的保护了我们,包括我们的整个童年,她都给我们保护的很好。
而爸爸呢,印象里从那以后他再也没醉过,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三、
爸爸是一个比较严谨的人,他不太喜欢表达感情。上高中的时候有一天我向妈妈吐露了一个埋藏在心里的小秘密,是小时候的一件很委屈的事情。
大约六七岁的时候,有一次被邻居家的婶子误解偷了她家的东西,在持久的严厉的逼问和恐吓下,我屈打成招……她让我回家把赃物拿回来才放我走,可是我拿不出,因为我确实没有见过她的东西……后来我再遇到她时,她总是笑嘻嘻地跟我说话,可是我心里早已有了阴影,而且那个阴影持续了很久,那个下午她逼问我时的严厉的神色和阴暗的眼神每每浮现……我常常偷偷地想,她的东西究竟找到了没有??……
这件事我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包括我的父母我的姐姐弟弟……直到高中那年偶然的机会轻描淡写地跟妈妈说起,没想到妈妈听着听着居然落泪了,她也没多问什么,我也没有多说什么。我也没放心上,没想到有一年回家,大姐跟我说,爸爸真是莫名其妙,他向来不醉酒的,可是有一天他喝得大醉跑到婶子家门口骂人家,说什么人家欺负他家小孩……
四、
雨下了一夜,万籁都很寂静,这样的天气最适合睡懒觉了,昨天晚上宝宝莫名其妙地醒了好久,折腾了我几个小时,早上还要洗头发,又来不及吃早饭了,屋子里空气里都是潮湿的味道……总之,心里不太爽。
洗好头发,急急忙忙削了一个苹果吃着,拎起包包就往外走。
外面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雨,还有风,凉飕飕地。
过了沪亭北路涞寅路路口没走几步,听到后面有人在喊什么,出于好奇往后看去,雾濛濛的,零星的车子和行人慢慢移动着,没看到喊话的人,就继续往前走,可是又听到喊声,还更急切,“不会是叫我吧”,心里想着就又转过头去,就在那里,马路对面,围栏前面的小道上,靠近路口的地方,她矮小的身影在那里,是我婆婆!她在招呼我,两只手里拎着袋子,原来她一大早就去超市了。她两只手里的袋子举起来,示意我里面有什么东西问我要不要? 我看不清袋子里是什么,但突然意识到应该是昨晚说的早餐面包。
昨天晚上她拿着吉卖隆超市的促销海报问我:“你看看,这里写的是不是糯米2.99元,如果是的话,明天去买一点”然后又嘀咕了许多,什么一元钱三盒豆腐,排到后面就变成了一元两盒 ,我说那也划算…
我看了下海报,回复她说“是糯米2.99元一斤…早餐包挺划算的,五元三个,就是上次买的那种吧,挺好吃的,可以买些回来”
她说:“那面包不划算,个头小,一点点”
我说:“现在五块钱能买什么,再说又不是天天吃,偶尔吃吃可以的。”
然后把海报还给她,告诉她菜啊什么的看着买就行。
原来她一大早就去超市了,来回3公里路,两大袋东西……关键是---她没带伞!!!
雨虽然不大,但一直没停,她浑身湿漉漉的,头发都贴在脸上了,烟雨濛濛中,她显得更加瘦削。
心里突然紧紧地,很是感动!
虽然没吃早餐,但也来不及过去接或者跑过去把伞给她,说实话,我也没那么矫情。我摆摆手,对她喊不用了,回来再吃,快回家吧!
上班的路上,我在心里对自己说:“这个老太太,以后一定要好好待她!”
五、
陈先生去上班,在分别的街头大声喊:“*园园,*静和,我爱你们!”
我想,岁月静好,大抵就是这样子吧!
感谢生命中这些花开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