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苍灵十二将II》（9）欠缺的东西
巨大的石门缓缓打开。八名身穿黑衣的精英灵师团灵师排队走进球形洞窟，在高台面前分开。每两人分成一组。前一个人提着一个带手柄的木盒，后一个人双手捧着一套崭新的制服。四组灵师分别走向四间石室。
“先休息吧。以你们现在的实力，很难完全自行消化母核释放出的与你们相克的灵力元素。受了伤，要立刻接受治疗。否则，你们的根基很可能会受损。”
曹顺阳右手向上一抬，四道夹杂着彩色光斑的透明光柱从四个圆台上升起，包裹住四名灵使的身体。纯粹的无属性灵力散发出浓郁的生命气息，如溪流般缓缓汇入四个人体内，注入他们的每一条灵脉。四个人身上都发出淡淡的、接近透明的光芒。
“呼——”叶恒远长呼出一口气，抬起手揉揉胸口，在高台上坐正。母核释放出的生命能量让他感到无比舒适。
“灵使先生，需要换衣服吗？”两名黑衣灵师停在石室门口，没有往里走。
“哦，好的，”叶恒远摆摆手，“谢谢你们。先把衣服放下吧。我自己换。”
“好的。”
叶恒远和薛梦怡所在的两间石室的门重新关上。四名灵师依次退出来，在门前站好。两名擅长治疗的辅助型灵师走进另外两扇门，治疗受伤的冷寒和昏迷的兰若薇。
曹顺阳从高台上走下来，一言不发地看着两个开着门的石室。
冷寒脱掉被撕破的上衣，背对戴着面具的黑衣灵师，坐在圆台上。他的前胸、后背、双臂和肩膀上都有被雷电划破的痕迹，其中两道较长的伤痕差不多和他的中指一样长。他一句话也不说，冷冷地抱着双臂，低着头，像是有些沮丧，又像是对自己刚才的表现不满意。
治疗灵师也没说话，只是用双手对准他白净的后背。一团米色的浆糊状液体从双掌中涌出，缓缓注入冷寒的后背。只是几次眨眼的功夫，冷寒身上的几道伤口全部消失不见。
另一边，身材修长的黑衣灵师正用一条黑白相间的拂尘轻轻擦拭兰若薇的小脸。兰若薇的嘴唇微微动起来，像是在说什么梦话。
“她没事，”曹顺阳对手握拂尘的治疗灵师说，“只是耗尽灵力，晕过去了。你梳理一下她体内那几条有点堵塞的灵脉。”
“是，将军。”
几分钟后，两扇关闭的石门重新打开。叶恒远和薛梦怡的身影重新出现。冷寒也已经换好衣服。
“你们先别出来。原地坐下，好好休息，”曹顺阳摆摆手，“我先告诉你们，考核的结果。”
“我们通过考核了吗，师父？”薛梦怡问。
曹顺阳扭过头，看向最右边石室中的兰若薇。她刚刚醒过来，正从高台上坐起来。她像一只小猫一样，蜷缩身体，双手抱住膝盖，一言不发地盯着高台中央的曹顺阳。站在她身边的另一名黑衣灵师立刻放下手中的木盒，和治疗灵师一起退出石室。
“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曹顺阳说，“好消息是，你们四个都通过了契合度考核。坏消息是，你们每个人身上，都有一些欠缺的，或者是不利于你们成长的东西。”
冷寒“蹭”地从高台上站起来。他全身上下释放出的灵力波动又一次变得不稳定，像是突然受到某种攻击。站在门外的两名黑衣灵师不约而同地往回瞥了一眼。
“小梦怡。”曹顺阳把头转向薛梦怡所在的石室。
“师父。”薛梦怡刚好从短暂的冥想中清醒过来，体内的灵力已恢复到巅峰状态。她轻轻抬起头，正视师父那双明亮的眼眸。
“你做得很好。我很满意。当你的身影被黑雾完全包围住时，你能够选择用自己的身体护住微灵核，并将全部力量用来防御。这是相对而言最明智的选择，也是最适合你的选择。你能在第一时间判断出，自己本身的实力无法和强大的外力抗衡。同时，你也能毫无保留地用自己的全部去履行自己的那份责任，去守护自己最重要的东西。这是非常重要的。”
薛梦怡轻轻扭过头，往自己左前方看去。叶恒远正聚精会神地听着曹顺阳的话，没有注意到她。她轻轻低下头，双眸中冒出一种一时难以说尽的复杂情绪。
“但是，”曹顺阳话锋一转，“保护自己要保护的人和物的方法，绝不是只有防御。我曾经对你说过，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御。你在能量攻击、能量变化和能量应用上的天赋胜过其他所有灵使，更远胜过家族中的同龄人。这是一个非常巨大的优势，甚至能够完全弥补你在身体素质和物理攻防两端的缺陷。扬长避短，以己之长攻彼之短，在战斗中同样非常重要。无论何时何地，你都千万不能忘记，更不能舍弃自己本身最大的优势。”
“是的，”薛梦怡恭敬地屈身行礼，“师父。”
曹顺阳微笑着点点头，把头转向最右边的兰若薇。兰若薇似乎有点害怕，身体慢慢地往回缩，不敢直视曹顺阳的眼睛。
“小薇？休息好了吗？别害怕。我可以这样叫你吧？”曹顺阳的语气放松下来。
兰若薇的表情也稍微放松了一些。她白白瘦瘦的小手伸过脚踝，一点点地把鞋穿好，走下圆台。
“可以的，将军。”
“我感觉，你最擅长的能力，应该和小梦怡差不多，”曹顺阳说，“你也是纯粹的能量型灵师，几乎没有多少物理方面的攻防能力。事实上，不仅仅是物理端，整个考核过程中，我没看到你使用任何攻击类的能力。但从你的武灵和修炼方式来看，你不像是纯辅助型。”
“师父说过，我现在的级别还不足以修炼攻击能力，”兰若薇的声音变得很轻，轻得如同夏日中的蝉鸣，“这一点，您应该不太清楚。”
“嗯，好……我知道了。你身上的‘那些问题’，确实只有她能帮你解决。”
叶恒远和冷寒同时转过头，向兰若薇看去。叶恒远的双眼中只有疑问，而冷寒的双眼中却隐约透出一股特殊的情绪。没人能看出他在想什么。兰若薇似乎注意到他们两人的动作，轻轻后退两步。
“小寒。”曹顺阳把目光转向冷寒。
“将军。”冷寒往前跨出一步，拱手行礼。
“我记得，你本来应该更擅长能量操控，而不太擅长近身格斗和武器操作。我没想到，你竟然是第一个释放武灵，并用武功去迎击攻向你的庞大能量的人。”
“师父告诉我，一名合格的战士，应该勇于面对自己的弱点，并尽全力去克服它。”冷寒淡淡地说。
“这很好，”曹顺阳说，“也很对。但是，一个合格的战士需要的不仅仅是勇气，还有冷静的头脑。据我所知，这本来也应该是你的长处。我感受到的是，当第三部分考核刚开始时，也就是整个石室内的冰元素瞬间消失，雷元素喷涌进来的时候，你的心神乱了。而且，你的情绪也变得很焦躁。这有点不太像你。”
冷寒低下头，像是有点沮丧。
叶恒远感到更加奇怪，伸出右脚，踏住自己右前方一块稍微凸起来的石砖，用力抿着嘴，尽力掩盖自己的情绪。他也感觉到，这很反常。
“小远。”
曹顺阳转向叶恒远的方向。薛梦怡抬起头，悄悄地看过去。叶恒远注意到她，眨了眨眼，嘴角微微向上翘。
“四个人中，只有你一直没有使用武灵的力量，”曹顺阳笑了笑，“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站在石室边缘的几名黑衣灵师同时感到有些诧异，每个人的眼珠都转了好几圈。体型最高大的那名黑衣灵师还看向叶恒远的脸。他们都是见证过好几次灵使资格考核的人，却都从未见过完全不使用武灵来完成第一项考核的灵使。
“呃……”叶恒远挠挠头，“我只是觉得……用其他方法可能会更好一些……”
“你的判断很对，”曹顺阳说，“刚才那种情况下，在短时间内，用能量攻击对抗纯粹的不同属性能量，确实是最适合你的一种方法。在第二部分考核中，你能想到用拳法来改变自身的灵力波运转轨迹，从而让它和微灵核同步，也是一种不错的创意。这两点，应该都和你得到的那颗灵元有很大关系。”
兰若薇突然抬起头来，慢慢走到石门边上，双手扒住石门的边缘，偷偷看向叶恒远。站在石门边上的高大黑衣灵师忍不住低下头瞥了她一眼。
“确实是这样，”叶恒远点头，“它不但能够增强我的能量操控能力，更能够增强我对声音的判断力和敏感度。”
“嗯。”
曹顺阳往前走出几步，站到叶恒远面前。一股无形的压力从他身上释放出来。
“那你现在应该知道，自己的不足之处是什么吧？”
“嗯……”叶恒远低下头，“应该是……灵力消耗得太快吧？”
“没错。四个人当中，只有你在我宣布考核结束的时候，立刻因脱力而跌倒。我能够感知到，你体内的灵力消耗速度比其他三个人都要快很多。小薇虽然昏倒了，但她是因为体质不太好，再加上勉强使用难以负荷的招式才昏倒的，和你不一样。”
“是，”叶恒远点头，“这确实是我的疏忽。我当时没想过，考核到底要持续多长时间。”
“这个不是你的错，”曹顺阳摆摆手，“在战场上，没有人能够准确地预知战斗将持续多长时间。我只是希望你知道，耐力和持久力确实也是很重要的。而且，它们和防御力不一样，不是完全能够通过攻击力来弥补的。除非——”
“能达到用攻击代替一切的境界，对吗？”
说话的是冷寒。他正倚靠在石室的门边上，看上去像是仍然有些疲惫。几名黑衣灵师又忍不住看向他。
“很对。不过，那还不是你们现在应该考虑的。就算是我，距离那个境界，也还有十万八千里之远。”
“曹将军，我……”
“怎么了？”曹顺阳转过身，看着兰若薇。兰若薇仍然低着头，双手合十在胸前。
“我只是不太明白……为什么不告诉我们考核的内容呢……”
“因为战场上瞬息万变，随时可能出现意料之外的状况。而且，一般情况下，没有人能够百分百准确地提前预知敌人的排兵布阵。”
叶恒远扭头看向薛梦怡。他感觉，她说出这段话之后，整个人的气质似乎改变了很多。
大厅里。
巫海已经走下太极图，站在太极图前方，双眼仍注视着自己面前的银色光圈。李文信站在他身后。四个光圈合并成一个大型光圈，释放出淡淡的虚无属性灵力波动。
四名身材高大的黑衣灵师站在距离师徒二人十步远的地方。这四人的装扮明显和其他黑衣灵师不一样，每个人身上的军服外面都笼罩着一件乌金铠甲，每套铠甲前胸的位置镶嵌着一颗约有拇指大小的彩色宝石。每个人的肩膀上，都绣着一颗金闪闪的将星。几名身穿青色和灰色军服的军官依次排成两列，站在这四名少将身后。
“你们应该知道，老夫现在叫你们来，是为了什么吧？”巫海的语速很慢。
“主帅，”站在最左边的黑发少将前进一步，“母核的异动是不是又加重了？”
“唉。”
巫海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李文信往旁边后退两步，暗自用眼角的余光观察上方银色光圈中的影像。
“确实是这样。我使用全部力量，也只能勉强压制住它。如果不这样做，刚才的灵使资格考核或许就无法顺利进行。你们都知道，我老了，不像以前那样精力充沛了。长时间强行压制异动，对我来说，也是个不小的负担。”
四名少将没有说什么，但脸上的表情都变得沉重起来。
“我本来不想耽误你们训练，但如果不重新召集你们，恐怕……”
“全国各地又要出现各种极端天气和异象。”站在最右边的黄发少将率先开口。他深青色的眼珠滴溜溜地转了好几下。
“是的，”巫海干枯的老脸上隐隐浮出一层阴霾，“这是我最担心的。现在战火已经重新燃起，如果异动再影响各地，国家可能会大乱。尤其是西边，绝对乱不得。正因为如此，我才做出这个决定。”
“主帅，您的意思是，第一、第二战斗大队暂停日常训练，协助您压制母核的异动？”
这次说话的，是站在黑发少将旁边的高个子褐发少将。他的身材异常魁梧，比其他三人都要高出至少半个头。他的眼睛是血红色的，就像发狂的猛兽一样，持续盯着某个人十几秒钟就会让人心里发慌。
“不需要完全暂停训练，”巫海摆手，“只需要减少一些训练时间而已。具体怎么做，我马上会安排。更何况，我们现在还需要征调一部分人，支援西北战场。”
“主帅，我记得，执政官阁下说过，灵核谷现在不宜往外调兵啊……”
“我记得，军委也已经做出决定，暂时不征调我们二团……”
“没错，”巫海说，“所以老夫才要把你们和他们都叫来。灵核谷要派往西北战场的，不是精英灵师团二团的部队。”
四名少将同时转过头，把目光投向站在他们身后的青衣、灰衣军官。
“这就是主帅阁下叫我们来这里的原因？”一名稍微年长一些的灰衣军官开口问道。
“没错。你们差不多也该从笼子里出来了。鸟儿只有在天空中飞，才能拥有真正的生命。”
大厅南侧的大门突然打开。一身制服的侯仁泽大步从门中走进来。他脸上戴着代表怒雷灵将的紫红色面具，手上戴着一副白手套。如果不是他穿着一身军装，不明真相的人或许会以为他是个演员。
黑衣少将和青衣、灰衣军官们立刻抬手向他行军礼。李文信也立刻拱手行礼。
“怒雷啊，你也同意他们出动吧？”巫海回头看了侯仁泽一眼。
“是的，主帅阁下。”
侯仁泽抬手向巫海行礼，随后转过头看向银色光圈。银色光圈中投射出四名灵使冥想恢复灵力和精神的画面。
“圣水和创造这么多年的心血，也该拿出来了。虽然我还不清楚，他们的真实能力。”
“对啊。”
巫海转身，看向后排的青衣、灰衣军官。
“老夫希望你们，能把那些‘欠缺的东西’补上。”
2018.05.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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