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光宗耀祖》(五十二)
杨正堂以极高的效率在亲朋好友间散布给杨建国找对象的消息。这些亲朋好友包括神通广大的申向前 郭先河和南河镇文教张校长,也包括任书安 李喜贵之类的普通人。杨正堂对女方的要求是身份学历要与建国相当。
李喜贵 任书安社交范围有限,别说像杨正堂要求学历身份都相当了,就是学历和身份但挑一样也未必能找到一个。当然杨正堂对他们也没抱什么希望,他在他们这类人中散布的目的,无非是让那些学历身份都达不到要求的人知难而退,别再打建国的主意而已。
杨正堂抱了很大希望的是郭先河和申向前。尤其是在文教局上班的郭先河,因为每年的大学毕业生分配到文教系统的不在少数, 只要郭先河留意,给建国找个才貌双全的对象是轻而易举的。
郭先河为了配合杨正堂把建国从偏远地区调回县城,也算是费尽心思。他不仅自己在县城朋友熟人中物色,还让自己的同事下属学生也都帮着物色,他的下属和学生为了迎合他又各自让自己的亲朋好友帮着物色。他的下属和学生多是些有能力的人,这些有能力的人的亲朋好友为了迎合他们又分别在各自的亲朋好友中物色……
杨建国找对象的消息就这样像金字塔般的被层层散布分解下去了。不过这样散布下去的效率是最高的。就好比在特定的区域找某些有特征的东西,找的人多了,找到的概率自然就大,找到的数量自然也就多了。
众多联系人的反馈,让郭先河不间断地收到了相关的信息。有同事帮忙联系找的,有学生帮忙联系找的,有下属帮忙联系找的,有下属的同事帮忙联系的,有自己学生的下属的同事的朋友帮着联系的,有下属的下属的朋友的同事的亲戚帮着联系的……。郭先河把这些通过各方面关系得到的许多信息,仔细研究了一遍,发现符合杨正堂要求的还真是不少,但真正能得到目的——把建国从偏远地区调回来的还真是不多。因为这些与建国身份学历相当的姑娘们,大多也是在乡镇上班,她们各自听了联系人的介绍,都认为男方是有关系有门路的主儿,都想通过恋爱结婚把自己从乡镇调来县城工作。郭先河觉得把这些姑娘介绍给建国显然是不合适的。
首先,杨正堂想以男女恋情牵扯住建国,让他主动提出从偏远的调回县城,这样在其他乡镇上班的姑娘显然不能把建国的牵扯到县城。
再则,这有理想从乡镇往县城的姑娘,要是真跟建国谈上,不也得自己跑关系帮忙找人帮忙调工作吗?为了杨建国一个人的工作调动,就让自己费了很大的心事,难道还要托人找关系帮他对象调动工作?
郭先河想着这两条,就把这些远在乡镇工作的姑娘都否定了。当然这如金字塔般的众多联系人给建国找的县城姑娘也不在少数,可郭先河找熟人打听情况后,又否决了不少。
试想既有学历又有工作,且在县城上班的姑娘,那个不想从县城找对象。除非是长不咋样,或者脾气怪异,再或者高不成低不就,挑来挑去变成大龄剩女的,这些人就是郭先河不否定,杨正堂父子也绝对是看不上的。
郭先河煞费苦心地帮忙联系了一段时间,勉强挑了两个相貌性格还算说得过去而且又在县城的姑娘,便联系杨正堂过来商量让建国回县城相亲。
在原固乡中遇到在这里代课已有两年之久的小青,笼在建国心中的迷雾才渐渐消失殆尽,那些曾经的无解方程也都找到了答案。——他知道了小青放弃高考的原因,知道了她在市里上班的经历……。
面对被生活的无情碾压却依旧阳光积极的小青,建国在同情中又多了几分敬意。他佩服小青乐观向上的生活态度,积极进取的工作精神。正是小青的言行举动,才使建国从工作的挫折中走出来,坚定了他留偏远乡中学执教的决心。每当他看到小青高于工资几倍的付出,他就情不自禁地心生愧意。他觉得自己唯有扎根在偏远地区努力工作,教书育人才能对得起自己的工资,才无愧于自已的身份学历。随着俩人的不断地接触了解,之前埋在心底的爱意,也如遇到阳光雨露的种子在建国的心里渐渐萌芽生长。
对建国调来原固乡中学,小青既惊又喜。她没想到自己竟和大学毕业的建国相遇并成了同事。她一面替高学历的建国感到惋惜,一面有庆幸平固乡中学有了这么好的老师。
在这个师资严重缺少的偏远地区,建国的到来无疑是给全校师生带来了力量和希望,只是小青不知道建国能在这偏远的乡中坚持多久。
在回县城的调令面前,建国虽然表现得满腔热血,可理想与现实之中的差距,有几个人能跨越得过去呢?小青总觉建国的热情,会随着时间延伸,被这里艰苦的工作环境,和不断加大工作量消耗殆尽的。
对建国渐渐表露出来的感情,小青子自是不敢相信。至于那些散布在老师和学生之间的流言——杨老师是因为小青老师才留下来,小青觉得那更是好事者抛给自己的一个耀眼的光环——建国是大学生是国家干部,他有着美好的未来和前程,怎么可能为自己一个代课老师留下来呢!
因此,对于建国的去留,小青常常处于矛盾之中,她既希望建国义无反顾地离开,让散布着的流言瞬间消失。又希望建国奋不顾身地留下来,好使他那热血青年的形象毫发无损地留在老师和家长心中,成为为偏远地区教育事业奉献的楷模。
不过自遇到赶来给建国捎信儿让他回去相亲的家长后,小青对建国有意无意流露出的感情就更加淡定了。她对建国和自己定位也更明确了——他们是曾经的同学,同桌,也是现在的同事,仅此而已。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