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不男不女的吹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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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看，那个吹笛子的人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一个路人扯着同伴的衣角，眼睛瞪得圆圆的，夸张的表情把她的同伴逗乐了，同伴朝那吹笛子的望了一眼，“噗嗤”笑出了声，“你说是男的也行，是女的也行，要正经八百下个定义，我看就是不男不女！”

两个路人嘴里说的那个“不男不女”的人，此刻正吹奏着一首《春到湘江》，一头齐肩的棕色卷发，一袭白底蓝花的旗袍下裹着一副不太协调的宽厚的身板，不知道是听到了还是没听到他们的议论，只顾用心吹笛子，眯着眼很沉醉的样子，似乎那一刻世界就只有那根笛子……

路边的行人大抵分为两类，一类是对吹笛子的人嗤之以鼻，一类是用夹杂着欣赏和同情的目光投向吹笛者，先不论吹笛者到底是男是女，其吹奏的笛声虽算不上名家，却也节奏分明，旋律悠扬。所以围观的人还挺多。

在吹笛者的旗袍上，还挂了一个收款二维码，下面写了一行字，“如果你觉得我的笛声好听，就给我一点好看吧！”而在吹笛者吹奏期间，总是有人拿着手机拍视频，也会有一些人拿出手机扫描二维码支付2元。

“这是卖艺呢还是卖自尊?是男人就得有男人样，穿成这样就有钱收啊？大老爷们干啥不好，非要穿女人衣服卖艺。本来高级的音乐都被整低级了。”人群里有人在质疑。窃窃私语的声音此起彼伏。而不管路人如何议论，吹笛者都没有回应，他唯一回应的就是坐在他对面的，离他不过几米远的一位头发全白的老太太，确切说是瘫坐着的老太太，她半躺在轮椅里，蜷缩的身体好弱小。

老太太和在场的人表现都不一样，她一直笑呵呵地看着吹奏者，目光就未曾离开过，时不时还鼓鼓掌，嘴里念念有词，只是谁也听不清她念的什么。有时候，她嘴角会留下口水，吹笛者在不吹的时候会走过去给老太太擦嘴巴。还给老太太喂水喝。

“嘿，不男不女的家伙！看来你的生意还不错嘛，比哥们儿我一天这么辛辛苦苦地赚的还多，太不公平了！”一个光着上身，胳膊上还有刺青的，皮肤黝黑的男人走过去指着吹笛者说。

吹笛者见状也没有抗议，把笛子一收，过去推起老太太坐的轮椅就走。纹身男子哪肯就此放过他，冲上去拦住他们说，这个地盘都是我管，你在我这里吹笛子挣钱总是要给我交点儿管理费吧?

双方僵持不下，刺青男子堵着吹笛者不让其走，轮椅上的老太太似乎也感觉到了气氛不对 ，手哆嗦着在空中挥舞着，嘴里发出“啊啊”的声音，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这时候一个城管过来了，他把二人迅速拉开，质问刺青男，“怎么我城管都没有管他，怎么轮到你管了呢？”刺青男说，“你可不能偏心啊！他们在街上摆摊收钱难道就对吗”

这时候城管问刺青男，你母亲还在吗?刺青男不客气地说，你问这个干什么？我母亲当然健在了。

城管继续说，“你知道他们为什么在这里卖艺吗？这个轮椅上的老太太，她的女儿几年前失踪了，这是他的儿子，老太太自从女儿失踪以后，天天抱着女儿的衣服和女儿最爱吹的笛子哭，后来就精神崩溃了。儿子为了哄老太太开心，就穿妹妹的衣服，学妹妹吹笛子给老太太听。老太太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因为她的病情，一刻都离不开人，所以儿子只好辞了工作，每天带着老太太在街上卖艺，靠此生活，你说你好意思分他们的钱吗?”

刺青男沉默了片刻，拿出手机，走向吹笛者的二维码，支付了50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