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

十二月份的山城，空气里充斥着干燥剂的气味，吸附走了从江南借来的水润。

和往年一样，冬来的猛烈而又迅疾，一觉醒来就被迫着裹成了圆滚滚的鼹鼠。雾霾也是常见的，浓稠的颗粒形状为天空遮上了忧郁的面纱。晴朗的日子并不多见，阳光变得柔和妩媚，洒在身上整个人都变得懒洋洋的。

我不喜在冬天出门的，觉得北风穿透棉衣的身体触感，无异于糟糕食物划过味蕾的不适。经不起老友的催促，慌慌张张的出了抗拒严寒的暖气房，没有精气神的赶往约定好的地点。在咖啡馆无聊的消磨着时间，心不在焉的点了一杯抹茶拿铁，放入口中的味道陌生的融化了久远的记忆。

沉闷的云层笼罩在头顶，铅色的灰暗改变了天空的色调，我收回盯着橱窗的双眼，努力搜寻着记忆的来源，一时间竟然没了头绪。商店的门口聚集了驻足的行人，原本空旷的街道一下子变得热闹了起来，原来是下雪了。这应该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吧，可它小的不成样子，还未落到地面，就化成了本真的模样。伸手去触碰，在手心里停留了一秒就幻化成了一丝冰凉。

我没有看到落雪的丝毫激动，还在为刚才的问题不肯放过自己。打开手机试图去找到答案，朋友圈的动态已经被初雪完全的覆盖，我们生活在这个信息飞速传播和及时共享的时代，只好被动着去接受。朋友圈重复着初雪许下的愿望可以原谅所有谎言的情话，我们遗弃了本来的纯真，却试图去用谎言遮盖心里的伤口，光怪陆离的世界连情感都变得畸形和虚妄。可我们还是能执着的只能感动自己。

我早早拜别了朋友，一个人漫无目的汇入了嬉闹的人群。感受着空气里久违的潮湿，整个人连呼吸都变得顺畅了起来。我喜欢在湿漉漉的天气里抽一根香烟，若隐若现的烟火气息可以让人忘记缠绕大脑的回忆。掰着指头，数着岁末仅存的日子，丢失的那些尚未完成的愿望，只好放到新的一岁。

我不记得怎么回到了学校，浑身泛着潮湿。洗了热水澡，擦干湿掉的头发，躺在床上，头痛的厉害。回忆又开始作祟，一点一点的吞噬掉负隅顽抗的神经。无数个梦中的片段，毫无顺序的排列，拼凑出一张完整的面容。我翻出最底层的文档，露骨的文字击碎了自我欺瞒的暗流涌动的情感。

后来，失眠到底的凌晨，我做了一个遗忘的梦，梦里只有一个女孩，在春日的河边浣足，夕阳洒下温柔的光。

我怕，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