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是坨狗屎 第二章 繁花落地无归处

    晚上十点，他一个人走出了餐厅，仍旧背着装满行李的包，沿着马路一直向西走去，十几分钟步入辅路进入了一家小区，找到单元门，刷了门禁卡，坐电梯到了23楼，拿出钥匙打开了房门，是个三居室的房间，里面的陈设有些年代了，布艺沙发在阳光下晒得有了掉色的痕迹。唯有一套红木饭桌，虽粘上了点尘土，仍富贵大气，足可看出这家人以前生活还是相当富裕的。这是他大学同寝唐亦昭的房子，唐亦昭是个胖子，前段时间刚去了哥伦比亚进修，他父母一个在北京，一个在新加玻，据唐亦昭说这间房子以前是他爸妈在广州的落脚点，现在不用了，想出手却因近几年房价不稳，他爸妈想着先放段时间再说。在唐亦昭去哥伦比亚前问陈朴生毕业了想去哪里，陈朴生说完广州后，唐亦昭就塞给了他这串钥匙，说道目前没人住，让他暂且住着。

    陈朴生记得唐亦昭和他同寝的五个人，刚上大一的时候没人看得起他，更不愿与之走近点。还是大二的时候，一辆庚B的军车追着陈朴生在校门口跑了很久，最后车上跑下来一位穿着黑色外套的中年人随便一个反擒拿以后，把陈朴生按着头走向了学校对面的一家饭店。陈朴生想起当时也无可奈何，他刚走出校门就看见一个中年人的头从车窗伸出来向他招手，这算是他亲二叔叫陈朴华，虽不经常见，但陈朴华每次回村都会给陈朴生带些玩具和书籍，他爸爸陈朴不让他拿二叔的东西，当发现陈朴生与陈朴华有过多的交集，便对着他又打又骂，让他远离这个二叔。陈朴生不解，多数会偷偷的把玩具书籍藏起来，当被陈朴发现后又一顿狠打，抽的陈朴一个屁股肿了一个多月不见消。陈朴不知道他爸跟他二叔有什么过节，看他爸的态度也不敢多嘴问什么，自此有了阴影。他看见他二叔的脸完全是下意识的拔腿就跑。当他被二叔陈朴华按在饭桌时他们系仿佛炸开了锅，有人说看见陈朴生被军方抓走了，还有说陈朴生做了坏事了，众说纷纭。等他回去寝室向其他人解释是他二叔时，很快有好多人对陈朴生的态度发生了改观，多向其示好。唐亦昭就是其中之一，对于一个能与军方政治部的人物扯上关系，不管有没有用总是没坏处的。

      陈朴生把书包放在客厅沙发上，走向阳台拉开了好几年不曾被拉过的窗帘，视野很好，能看见环市高速上来往的车流。他记得那天二叔找他，除了给了他一点生活费外，还问他毕业后准备去哪？陈朴生没有多想便回答到要去广州，因为这里住着一个他曾魂牵梦绕的姑娘，他毕业后想去看看她，不求能把她骗到手抗回家丢给他爸自豪的说这是你儿媳妇，也要看看她当下生活环境如何？自己这个乡下佬的能力以后能不能跟上她的脚步，假如没能力接触，最起码能向上中学时隔着书本偷偷瞄一眼心里也踏实。当时他二叔连续问了两三遍是不是确定了，他肯定的点点头，随即他二叔说到让他去广州找一个叫陈艳的女人，大概四十多岁，也没说在什么地方，更没给他照片之类的相关信息，说是看见了就跟她说你是陈朴的儿子就行了，为此他二叔还把名字写在纸上让他不要忘了，陈朴生云里雾里答应了下来。要不是来广州，他估计都想不起来有这回事。他站在阳台上看着外面的车流发了半个多小时的呆，简单收拾了下房间里的灰尘，洗了个热水澡，便睡了。

    第二天陈朴生起的很早，他穿着那件发黄的白色短袖，褪色的蓝色牛仔裤下楼坐上地铁，按照路线大概半小时他来到了一所商场前，看见一条地下通道钻了进去，现在正是快要上班的时候，通道里人很多，因靠近旁边是商场的原因，这条通道里有很多铺子，早点铺子冒着热气，三三两两的人停下来进餐。拐弯处有零星的几个工艺品店半开了门店，老板一件件往外提拎着卖件。陈朴生来到一家影像店门口，里面一位稍微有点发胖和他一般年龄的青年撅起屁股蹲在那倒腾着几盘录像带，穿一双塑料拖鞋，破了洞的裤子，加上一条红色画着卡通人物的短袖，这便是陈朴生今天要找的人，他的同乡好友陈大牛。在电话里陈大牛说自己目前在做多媒体行业，据陈朴生对他的了解说话都是十有九虚，今天终于得见庐山，陈朴生在心里暗暗笑了下。

    陈朴生抬起脚顺着陈大牛的屁股踢去，陈大牛一个踉跄，身子向前朴去。张口骂道:“曹，是哪个傻X”，当陈大牛回过身来看见陈朴生的脸随即展开了笑脸。用脏兮兮的手腕抱住了陈朴生，陈朴生也漏出了几天来的第一个笑脸。

      “朴生，走，哥带你领略一下啥叫天上人间！我们等会填饱了肚子去瞧瞧那些娘皮的米穗子，让你体验一下什么才叫真正的丰收。”陈朴生听着陈大牛说的这些荤话，没有答话。陈大牛又撅起了屁股把一件件刚拾掇出来的录像带一个个扔进了几平方的店铺里。把卷闸门拉下了点，钻进里面，趴在脏兮兮的床底找了几件勉强还算像样的衣服迅速换上，不知在哪个犄角旮旯里找了一把缺了缺口的木梳子，狠狠的吐了几口唾沫抹在了头上，随便梳了几下又把梳子扔了。彻底拉下卷闸门，拉着陈朴生的胳膊便走。

    陈朴生无奈就这样被他拽着往出走，陈朴生开口问道:“你就这样把你的店关了？”“这不你来了吗？我们都有五年没见了，我开这店还差这么几天？”

    陈朴生本有好多问题想问陈大牛，比如不是做多媒体工作的吗？怎么卖起盗版录像带了？还有最最重要的问题，陈大牛你这几年见没见过张芃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