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前任的忏悔(《拯救》6.1)

2023-08-27  本文已影响0人  开心香莲

假如二十七年前的我能够预见到我和石健的相爱以及随后的幸福生活,我是否还会用九年时间与萧晨刀光剑影、纠缠不已?

如果说一个成功的男人沾花惹草、游戏爱情是一种罪,那么,一个受伤的女人伺机报复、折磨他人是否也是一种罪?

1996年4月,萧晨在香港启德机场的咖啡厅对我坦言了他与其他女性的关系,为我讲述了他版本下我们的爱情故事;这个故事的结尾是我们婚姻的结束。

我在眼泪中乘坐飞机抵达了美国巴法罗。

接下来连续3个夜晚,我在异国他乡巴法罗的酒店中失眠,药物也无法让我入睡,我的精神濒临崩溃的边缘。

72小时之后,我知道自己处境危险,在无一个朋友、一个亲人可以诉说的情况下,我面临巨大的精神危机,我很可能会走向精神失常。

我用残留的一点理智,叫了一辆出租车去了医院......

我出院后没有按照原计划去学校,而是在我的一位女友的家里修养了一段时间。

告别女友后,我飞抵圣约翰斯,回到学校完成我的论文。

我的内心燃烧起熊熊的复仇火焰。

好吧,萧晨,既然如此,那就让我们宣战!

我与萧晨宣战,不需要什么恶劣的手段。某些女人因情受伤便状告检院,揭发对方经济问题,为防腐倡廉做贡献; 某些女人拿孩子当人质,搞得当父亲的很狼狈,搞得做孩子的很为难;这些伎俩对我而言都太小儿科了。

我对萧晨宣战,刀不见红,兵不血刃,知彼知己,百战不殆,杀鸡焉用宰牛刀?

我的方法简单明了:我从你的世界消失。

我了解他,我知道他不是一个无情无义之人。 作为他初恋爱人结发妻子,我忽然在异国他乡空气般蒸发,仅凭这一点,就会将他推向精神崩溃。

我要的就是他的精神奔溃。

萧晨,你若让我痛不欲生,我就让你生不如死。

人生大不了一死,我怎么死都行,我就是不能让你活活欺负死,我死也要死在迎头痛击你的战场上。

那些日子里,母亲住在我的家里帮助照顾女儿,我偷偷地给母亲打电话报平安,但是,我坚定地要求母亲不得透露我的一点消息给萧晨, 我不要让他知道我在哪里,我不要让他有我的联系方式。

我要急死你,萧晨!

母亲听着我严厉的口气,不明就里,也就傻傻地照做了。

萧晨天天问母亲有没有我的消息,得到的都是否定的回答,萧晨很着急。

以萧晨的聪明,他猜想到了母亲有我的音信,但她不告诉他。萧晨在心里默默地记着我母亲的仇。

母亲在我与萧晨正式离婚后才告诉我,在这段时间里,萧晨几乎夜夜在凌晨三、四点钟归来,他见到我母亲时一脸尴尬和羞愧。母亲自然猜到了他做了什么,母亲决定瞒我一辈子,她觉得我这一生脑子都不可能从对萧晨的痴情状态中醒过来,不如就不让我知道。

萧晨却认为母亲将他的秘密告诉了我,是我母亲在中间搅合,造成了我与他的不和。

萧晨与我母亲的梁子就是这样结下的,以至于十多年后他化成了阴间的异灵,都不肯放过我母亲,他想附上我的身体,借着我对我母亲复仇。

到达学校后,我依旧不与萧晨联系。

终于有一天,萧晨通过其他渠道找到了我的电话号码,他把电话打了进来。我不知道来电的是萧晨,就接起了电话。

萧晨在电话里听到我的声音,他快乐地叫了起来:“哈哈!哈哈!我终于找到你了!我终于找到你了!”

我的心在刹那间温暖,仅仅听到他的声音,便让我心生欢喜。我是多么善于折磨萧晨,同时残酷地折磨自己。

这十几个与萧晨音信不通的日子,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支撑我的信念是想到他和我一样痛不欲生, 我虽遭受凌迟之痛,我痛死也无憾!

“你还不告诉我电话号码?!你以为你不告诉我号码我就找不到你?”萧晨说道,他仿佛在和我捉迷藏,他的声音透出捉住我的喜悦。

他得意扬扬,快乐无比。他的快乐直触我心灵———我那易感的心灵,我知道他还在爱着我。

在找到我的这个瞬间,快乐充满了萧晨的心,以至于他一下子忘记了我们之间的不愉快。

我也被他的孩子气感染,忘记了我们的恩怨,我被他逗笑了。

然而,这融入血里的痛和恨怎么可能忘记?

一分钟后,我想起了萧晨不打算对我忠诚的狂言,想起了他拟定的我们婚姻的结局,我笑不出来了。

我正色道:“有什么好笑的? 萧晨,我告诉你,假如你不收回有钱男人就是要花心的话,你我怎么可能走下去? 我要你收回你就是要花心的话。”

我手拿话筒,等待着萧晨给予我忠诚的承诺。

萧晨不笑了,噩梦仿佛又回到了我们中间,半晌,萧晨傲慢地道:“我现在不想和你讨论这个问题!”

“啪!”我回手挂断了电话。

萧晨深爱我却死也不肯专一,我深爱萧晨却死也容不下他对我不专一。

接下来几天,萧晨每天都会拨打我的电话,我死也不接。

又过了几天,萧晨的电话不来了。

我傻眼了。

我又经历了几个不眠之夜,精神再一次处于崩溃边缘。

这天夜里,我熬不下去了。

我主动拨通了萧晨的电话。

萧晨正坐着轿车在去上班的路上。

他接起电话,听出我的声音,他沉默了。

半晌,他叹了口气,对我说:“我觉得我们两个人在一起就是彼此折磨,不如不要纠缠在一起,我觉得我们最好这样: 我在国内,你就在国外待着吧, 这样两个人隔得远一点,省得在一起互相折磨。”

他继续说道:“爱是不能勉强的,一个人有什么权力凭着婚姻一张纸就剥夺另一个人人性的权力? 你在国外待着会比较好,否则你我只剩下互相折磨......”

“啪!”我挂掉了电话。

你去死吧! 萧晨!

电话在两分钟后响了起来,我不接。

电话持续地不歇气地响着......

五分钟后,我拿起了电话。 我的脚在颤抖,我的手在颤抖,我的腿在颤抖,我的整个身体在颤抖......

我对着电话说:“萧晨,我刚才吃了一瓶安眠药,我们永别了!”

这是圣约翰斯四月的一个寒冷夜晚。天上看不见月亮,零零散散的几颗星星孤寂地悬挂在天幕,仿佛在窥探着人间戏剧。

我并没有吃安眠药,但是,在那个时刻,我已经精神失常。

对于我在电话里说出这句话,我没有预谋,这些话语没有经过大脑的思考,就飞出了我的口,犹如一颗颗子弹,直射萧晨。

席卷我周身的是魔鬼的疯狂,我已经不是我,我是魔鬼的傀儡。

萧晨刹那间崩溃,他在电话里疯狂地叫我,让我给出我当地同学或朋友的电话号码。

我在他疯狂的叫喊中感受着他残留的一点爱情。

我如同一头疯了的野兽,我用我报复的凶残,榨出他对我最后的一点情感,在体味这份情感时,我痛苦不堪的心得到了一点点的慰藉和喘息。

在萧晨长时间的叫喊声中,我于心不忍,我告诉了他实情,让他知道这不过是一个女人捉弄男人的游戏。

萧晨在愣了一分钟后,放声大哭。

他悲戚大哭,这既是精神极度紧张后的自然反应,更是对惨遭我折磨的愤怒发泄。他痛哭长达三十分钟之久。

写到这里, 我很想给当时的我一个耳光,我真罪恶!

在这个时刻,萧晨虽然不能专一,但是,他还在深深地爱着我。

一份不能专一的男人的爱也是爱,只不过这种爱对于一个自尊的女人而言已经不足以再做夫妻,假如一个智慧的女人能够意识到这一点,她应该结束这段婚姻以朋友的身份对待这个男人,不给予他伤害。

人若能够理智行事,人世间就没有那么多悲剧了,就没有那么多不完美却让人感慨不已的爱情了。

萧晨曾经在心里许下了誓言:“我将爱莲莲胜于自己的事业和生命”,魔鬼以金钱、骄傲和欲望为诱饵让他忘记了誓言,而我用凶残的报复断掉了他回家的路,我是魔鬼的帮凶,我与萧晨合力将我们两人一起推入了深渊。

我的这部非虚构文学作品《拯救》从某种意义上说是我对萧晨的忏悔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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