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了个婊子
娶了个婊子
1
“开会啦，开会啦，哥几个把手上的活停一停。”韬哥在宿舍喊道。
我和大波还有梦瑶立马挪动椅子，围成一圈，坐等韬哥下一步指示。
韬哥正襟危坐，朗声道：“大家有没有发现，最近宿舍的气氛有点不对劲。自从夕阳分手后，宿舍几百年不见女生来了。你看这地上脏的，宿舍卫生都懒的搞了，再看哥几个精神状态，萎靡不振，抑郁寡欢。都说男人是道菜，女人就是那味精，少了味精，菜就食之无味啊。再看看其它宿舍，每天都有妹子出入，日子过的那叫一个滋润。你看隔壁宿舍小乐的女朋友，武能打扫卫生，代买盒饭，文能吹拉弹唱，代写作业。再瞧瞧对面宿舍伟哥的女朋友，身材火辣，性感撩人，光看着就能当饭吃。我们宿舍呢？哎，一团糟啊。”
韬哥长长叹了一个口气，接着说：“我和大波一个班长一个团支书，身份特殊，身不由己。现在夕阳失恋，梦瑶，这任务只能交给你了。”
梦瑶捏灭手上烧的所剩无几的烟头，说：“这事好办，包我身上。”
我们三人会意一笑，拍了拍梦瑶的肩膀。
梦瑶人称潇洒哥，善撩妹子。其人虽说无完美容颜，但眉目清秀，体格朗朗，所以桃花运不断。但这家伙经常在外偷吃，从不带妹子回来。按他的话来说就是，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一日半夜，我被大波磨牙声和韬哥的梦话扰的心烦意乱，无心睡眠时，忽闻门外一阵砰砰砰敲门声。
磨牙声和梦话戛然而止，大波睡意昏沉不耐烦的说，“谁呀。”
其实不问也知道，定是梦瑶。这厮经常大半夜回来，而且每次必醉。
哒啦一声响后，门开了。
借着窗外朦胧月色，依稀可以辨别出两个人的身影。一人俯身做呕吐状，后面一人轻拍其背。再定眼一看，前面梦瑶无疑，后面竟然是个妹子。
“等一下，衣服没穿好。”韬哥惊慌的说。夏天闷热，宿舍电扇形同虚设，我们都习惯了裸睡。这时杀过来一个女的，也着实吓了我们一跳。
我们缩在被窝不敢动，看她把梦瑶往床上一扔，脱了鞋，又盖好被子。
“妈的，累死我了。”她张口就骂，语出惊人，气势不凡。
“我走了，他就交给你们了。”话毕，俯下身子在梦瑶脸上嘬了一口。
等她一走，我立马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问梦瑶到底来者何人，可这厮已经呼声大作，睡的跟死猪一样。
第二日，梦瑶说他任务完成，带回了一个女生，问我们有没有看清。
我们说天太黑，没看清，况且我们都赤身裸体，怎么好意思多瞧几眼姑娘。
“她谁呀？还好心送你回来？”
“啊雅，酒吧认识的。”梦瑶轻描淡写的说。
2
俗话说得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梦瑶难改偷吃的本性，不过多久，就开始和阿雅同住外面，一连好几晚不回宿舍。
我们躺在床上唉声叹气，痛恨梦瑶不顾兄弟情谊，一个人躺在温柔乡里的快活。
没过几天，梦瑶回来了，却面无血色，形容憔悴了许多。
我们很是纳闷，大波带着点骚浪的语调问：“哎哟，怎么还舍得回来啊？”
梦瑶顿时破口大骂，“操他妈，老子快被那婊子榨干了。回来歇几天。”
我们都被一惊，梦瑶素以久战不疲为名，没想到竟然也栽了。突然之间对这个女人好奇心倍增。
梦瑶躲在宿舍不敢出门，天天打游戏，吃饭叫外卖。
可阿雅是个狠角色，她竟然杀了过来，站在门口冷冷地盯着正在打游戏梦瑶。上次送梦瑶来过一次，这次已经轻车熟路。
韬哥咳咳咳嗽了两声，梦瑶还是毫无反应。
只见她双手叉腰，气沉丹田，做狮子吼状怒吼一声，“余—梦—瑶。”
梦瑶被这突然一声吓了手一抖，旋即扭过头。“阿雅，你来干什么。”
“干什么？”她提高了语调反问道，“你他妈玩了老娘，一抹嘴就想撇干净是吧。”她走了进来，边嚷边撸袖子，一副准备大干一场的架势。
这时我们才得以看见她的真容：头发枯黄，脸上毫无血色，看起来有点营养不良。完全想不出来她可以把梦瑶折腾的窝在宿舍不敢出去。再看穿着，拖着人字拖，白色t恤，乳沟隐隐作现，这也许是她身上唯一的亮点。
从打扮到言行，恕我直言，我没把她当成什么正经女人。
我们相互使了个眼色，觉得此人绝不是什么善茬，得有个应急准备。
梦瑶一听，突然带着点鄙夷的笑了。“我们可是有言在先，大家玩玩而已，你动真就是你的不对了。”
她也不甘示弱，“喝醉了说的话也能算吗？我不管，你要对我负责。”
梦瑶这才幡然醒悟，心想着了这女人的道。前几天故意灌他酒，然后趁他喝醉夺走了他的第n次。此刻如果强行拒绝，恐怕她也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梦瑶灵机一动，赶紧连声答应，“好好好，我负责，我负责。”
梦瑶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我们都知道可这话就跟鬼话一样，谁信谁傻逼。
而她，果然傻逼。
从此以后，她隔三差五的往宿舍跑。
每次过来，大包小包拎着一堆吃的，试图用吃来拉拢我们。如她所料，这招非常好使。烤鸭往桌上一放，香味就从袋子里钻出来，从鼻腔侵入肺腑，口内生津。她知道我们好这口，有的吃自然不必多嘴她和梦瑶的事。就算两人打的头破血流，我们也当没看见。
她带来的烤鸭，嫩而不腻，皮脆肉滑。一口下去油水便在齿间游走。味道很不一般。
有时候几天不来，嘴馋的难受，我们就会逼着让梦瑶打电话让她过来。
梦瑶一脸鄙视，表示爱莫能助。但大波立马用考试重点作为交换，他也就只能乖乖就范，一个电话飞过去。
半小时后，准能听到敲门声。她拎着烤鸭，满脸堆笑地立在门口。
我们寻思不能总被她牵着鼻子走，就问她烤鸭在哪买的，“大姐，你行行好，告诉我们烤鸭到底哪里买的。”
她闭口不说，还振振有词，“俗话说得好，管住男人的胃就能管住他的心。除非我和梦瑶好了，不然你们休想知道。”她眼光犀利，看的我们直犯怵。
我们背地里气的牙痒痒，可有怒不敢发。因为那家烤鸭真的很好吃啊。
这女人果然道行很深。本来只梦瑶一人着道，现在宿舍全军覆没，被她和烤鸭玩于鼓掌之间。
3
大学校园里最热闹的赛事莫过于一年一次的校篮球比赛，每逢这时，平时的死宅们都会倾巢而出，把球场上围个水泄不通。
梦瑶球技过人，作为首发替院里出征。
梦瑶在球场上如鱼得水，频频出手，抢断，突进，快攻，连得数分。
又一个背转身，快速起跳。这一动作迅疾猛烈，后面人抢球的队员完全没预料到，来不及刹住自己的脚步。一下子撞了上去。梦瑶只想进球，没顾着避让。这一撞，重心不稳，身体倾斜，落地时，一脚踩在别人脚上。
梦瑶啊的一声，韧带拉伤，脚崴了。
这一崴，上课走路成了问题。
阿雅消息灵通，第一时间杀到了宿舍，硬拉着梦瑶去和她住。说她会熬中药，对韧带拉伤恢复很有用。而且还能接送他上下课，省的麻烦我们。
我们一听，齐声道好。经管梦瑶无数次向我们抛来哀求的小眼神。可照顾人这种事还是交给女生比较好，我们也只能暂时委屈他。
事实上，梦瑶交给她完全正确。她每天按时按点的用电动车载着梦瑶过来，一直送到教学楼下。
梦瑶每次从车上蹦下来，她都会在后面大骂，“妈的，受伤了还神气活现，小心另一只脚也崴了。”
梦瑶不甘示弱，“你个婊子，满嘴没个好话，崴了我赖着你一辈子，烦死你。”
她哈哈大笑，“好呀，我求之不得。”
梦瑶头也不回，举起手往后挥了挥。“想的美，赶紧回去吧，看见你心烦。”
她看着梦瑶的背影，叮嘱道，“那我走了，你自己注意点。”走的时候，还偷偷向我们使了个眼神，意思是要我们好好看着梦瑶。
梦瑶在她的照顾下，脚好的很快，气色也调理的比以前好很多。
脚好的差不多，梦瑶往宿舍一躺，说什么也不肯再住在阿雅那里，抱怨阿雅熬的药太难喝。
韬哥看不下去，“有人愿意照顾你，是你的福气。你还挑什么？”
梦瑶登时大怒，“这婊子，我腿都伤了，晚上还要折腾我。看我，瘦了没？”
“滚犊子，我看你比以前壮多了。”我们一起白了他一眼。
梦瑶脸一红，不再说话。
阿雅看他好的差不多也就没再勉强，但她坚持每天把熬好的药送过来。看着梦瑶捏着鼻子喝下去才肯离开。
来的次数多，男生宿舍就开始注意到她这号人物。人多口杂，一些难听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有人说阿雅专门在酒吧里勾搭男人，干些不正当的生意。
梦瑶没当回事，但后面声音越传越厉害，越传越离谱，连学院领导都找他谈话。意思让他以学业为重，不要与社会不良青年交往。
梦瑶找到阿雅让她别再过来，可阿雅满不在乎，依旧隔三差五跑过来送药。宿舍有人开始指指点点，说些很难听的话。
梦瑶恼羞成怒，指着她鼻子，“你个婊子，让你不要再来，不要再来，你有病啊，偏往火坑里跳。”
她一听，也火了。“你们男人果然都一个样，没良心，占了女人的便宜，背地里还说女人不好。行，我走。”她把药往桌上一放，抹着眼泪走了。
“操”，梦瑶骂了一声，一拳打在门框上。
梦瑶心里有火，找到散布谣言者，把对方摁在墙上，“我告诉你，全世界只能我一个人说她是婊子，其它人都不行。”
对方一脸不屑，“他本来就是个婊子，在酒吧里工作的能是什么好人？”
梦瑶一听到婊子二字，怒火中烧，上去一阵拳脚，两人扭打起来。
梦瑶是练家子，对方自然是自讨苦吃，一个回合没下来，就趴在地上嗷嗷叫。
事情一闹，难免要惊动校方。轻则要挨大处分，重则可能影响毕业。
阿雅急的团团转，最后无可奈何，想到了用钱去私了。于是背着梦瑶偷偷找到被打的同学，拿出一万块钱央求对方别把事实闹大。
可是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拿了钱的同学，到处张扬，说梦瑶只会靠女人，要女人替他收拾烂摊子。
梦瑶一听更加火冒三丈，要回了钱，直接甩在阿雅身上，“你这个婊子，钱多是吧。老子不要你管，请你滚远点。”
阿雅双眼通红，瞪着梦瑶。头一扭，什么话也没说就走了。这一走，出租屋搬空，至此销声匿迹，再也没有来过宿舍。
4
“出来喝酒。”梦瑶发来信息。
“太晚了，不去。”
“我买单。”
“马上到。”
我们赶到烧烤摊，隔着烧烤架上散发出的氤氲烟气，看到梦瑶目光呆滞地端坐着，面前桌子上面还摆着一块蛋糕，上面插着点燃的蜡烛，正冒着青烟。
大波指着面前的蛋糕问：“你这是整的是哪出？”
梦瑶咕噜咕噜一口气灌了瓶雪花啤酒，顿了顿，说：“今天是那个贱人的生日。”
我们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半年前梦瑶生日，阿雅串通了我们宿舍几个人，背着梦瑶把宿舍布置的花花绿绿，还买了蛋糕，要给他一个惊喜。
那天梦瑶哭的稀里哗啦，一个劲的说哥几个重情重义。
我们没告诉他，这些所以的东西都是阿雅的杰作，鲜花、气球、蛋糕都是。但我想，梦瑶应该心知肚明，这些花花绿绿绝不可能出之我们之手。他没说，心里多多少少带着些愧疚吧。
他点了支烟，吸了两口又摁灭。“人吧，有时候真的是挺犯贱的，在身边的时候觉得烦，不在了，心里又觉得空落落的。我好像还挺想她的。”
他接着说，“其实，今天找你们过来还有个事想和你们说下。”
我们一同开口问：“什么事？”
“我准备休学，我要去找她。”梦瑶眼神笃定，透着前所未有的坚韧。
我们沉默，看着他，好像后背多了道光芒。人的成熟可能就是在一瞬间，兜兜转转，方知孰轻孰重。
5
梦瑶办了休学手续。这一去，和阿雅一样，销声匿迹，再无音讯。直到我们毕业，才奇迹般出现，而且还带来了两个人。
那天我们正在摆造型，拍毕业照，忽然听到后背一声熟悉的呼唤声。
“嗨，韬哥。”
“梦瑶。”我和大波异口同声道。
转身望去，远处开着电动车的正是梦瑶。
“大波，夕阳。我回来啦。”
定眼一瞧，发现车上还载着个挺着大肚子的阿雅。只是换了发色，衣服也变成一袭素白色连衣裙。
阿雅从车上跳了下来，“好久不见，你们好啊。”
“你好，你好，好久不见。”我们看着她的肚子发愣，随机应答着。
梦瑶一见她这身手，立马急了。嘴里嘟嚷:“你个婊子，慢点会死啊。”
阿雅哼的一声装作没听见，径直朝我们走来。
梦瑶立马停好车，跟着跑过来，“慢点，你慢点。我的姑奶奶。”
我和大波、韬哥相对一眼，捧腹而笑。梦瑶这次算是真栽了。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再厉害的主也有降他的人，况且她现在还是两个人。
据说阿雅离开后回了老家，梦瑶没费半点力气就找到了她。找到她的时候，看到大肚子的阿雅，梦瑶又喜又悲。喜的是自己终于找到阿雅，悲的是他不知道阿雅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阿雅看到他怔怔的样子，笑了，“看什么，你的。”
梦瑶喜极而泣，手舞足蹈，“我要当爸啦，我要当爸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