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的孩子 第二章 第九篇 开学（2）

      开学就像竞技场上响起了发令枪，学习的竞赛风风火火地展开了。柳书敏、刘显明和赵小强每天几乎四点多就起床去班级自习；周腾飞稍晚些，五点也起了；石勇川再晚些，五点半；只有我和王海楠，依旧最晚起床，最晚去班级。

      上了三天课，赵小强找我了：

      “小威，我觉得你不能这么瞎混。你得多投些精力在学习上。”

      两句话说得我有些惭愧。回想起自己十年来的求学历程，前八年几乎是玩过来的。小学的学业自不必说，上好每天的几堂课，期末稍用点力，背背知识点，考个第一第二名没压力。初三开始，靠脑子记背的课程基本结业，剩下的理科科目占比提高，成绩一下子就下来了。那时的自己也意识到了危机，也采取了行动，点灯熬油加紧学。然而数学、物理的短板积弊已久，回天乏术。最终第一次中考失败。第二次初三继续披星戴月地苦读一整年，算是换回了一个不错的结果。

      此时站在高中这个新起点，我似乎是迷茫的。我不是个长性的人，我讨厌重读的日子，不愿再过那种暗无天日的生活。我想过我憧憬的高中生活，五彩斑斓的那种。然而转念一想，不过暗无天日的生活，会不会重演初中的剧情？会不会再一次因为前松后紧导致最后落败？我不想再重读一次高三。再说樟南一中虽是省重点高中，但并不意味着进来了就能躺着上大学，上好大学。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第二天我悄悄地随同赵小强起床，一起上了长长的早自习。没有等王海楠，也没叫他起床。

      然而王海楠并没迟到。

      第一节早课结束，他从前排的座椅转身面向我，鬼魅地笑。四目相对，我为早上丢下他感到愧疚。我起身过去坐到他的椅子上，他往旁边一挪，坐到中间座椅。咧嘴一笑对我说：

      “怎么，打算从善如流，天天向上了？”

      “好好学习，这不是应该的吗？”我回他。“我们是学生，学习就是本分。明天和我一起早起上自习吧！”

      “我不行。现在这早七晚九我都睡眠不足。再让我四五点起来上自习，还不如杀了我。”

      “今早谁叫你起床？”我问。

      “大川（石勇川）。”

      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继续聊了几句，气氛不似往常。

      没一会，上课铃响了。中间位的同学回来，王海楠指着我的座位对他说“去那坐”，于是这节课我就坐在王海楠的座位上上了。

      课程还没到十分钟，王海楠就开始溜号。他一只胳膊倒在桌上，头侧躺在上面，面向我，冲我挤眉弄眼笑。我小声对他说“专心听课”，他并不理会。不久数学老师发现了他，眯着眼睛说：“王海楠，你不许骚扰其他同学听讲！”没过一会，他见我没反应，另一只手抬起来鼓捣我的下巴。我躲开，他手再过来。几次后我也懒得理他，由着他摆弄。他见我不做反应，顺势手往上，再去捏我的嘴唇。数学老师又发现了他的小动作：“王海楠，这个等式怎么列，起来说一下！”数学老师一边指着黑板上的文字一边说。王海楠站起来，巴拉巴拉回答，数学老师照他说的内容，列出等式：“回答正确，坐下专心听讲！”

      我理解不了他的学习方法，像数学这门课，我竖起耳朵一字不落地听，也是一知半解。而他边学边玩，还是轻松掌握。难道真如他说的，“学习就是玩，玩得好就能学得好”？这是一种我达不到的状态。我很羡慕。

      这么起早学习没几天，我似乎得病了。每天吃过早饭，不出二十分钟，我便会呕吐，吃进肚里的东西几乎全部吐出来。虽然除了呕吐，身体并无其它异样，但天天如是，身体终究亏空，坚持不到一周的自习终于坚持不下去了。

      中断了自习的也不止我一人。时间一长，赵小强也保持不住一开始的勤奋劲，改为五点半起床；周腾飞几乎取消了自习。渐渐早上六点起床的变成了石勇川、周腾飞、王海楠和我，四个人。而刘显明和柳书敏除了偶尔偷个小懒，晚起一会，绝大部分时候一如既往地起早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