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岁月都苍老

星期天坐公车，遇到的司机是个笑起来特别可爱的模样。

一路上和售票员谈天说地，说着昨天的晚餐和上个星期忘记去兑换奖品的彩票。早上的人很少，从起点站出发没几个人从安稳的梦境中走出然后投入到一个空旷的车厢里，几分钟后客车发动，司机开始了他一天不疾不徐的工作时间。

这几天是高考填志愿的日子，邻居家的小孩考得很棒，然后无所顾忌的把日子过成想象中的模样。我忽然觉得为什么在熬过或者说坚持了三年努力的瞬间要用疯狂和释放来满足自己那一丝解脱和如释重负。

那些被岁月掩埋的日子，像是咖啡馆里最后一杯咖啡，在选择与被选择之间，几乎是注定的结局。每个能够被出发的理由都像一张写不出寄信地址的明信片，用和以往相反的方向，把几十秒的红绿灯变成背影或者，看不见的未来。

我有病，朋友都这样说。

我有些不想承认，可是在我骨子里呼之欲出的偏执让我以一个受害者的身份来同意这个对我来说并不怎么友好的观点。

我总是喜欢隔着玻璃看马路对面的人，就喜欢那样发呆式的盯着，以至于当我从一个人盯到另一个人或者已经路过好几个人的时候，我还错觉的以为我其实盯的一直都是一个人。

一种懒散而敷衍的神情，懒散着自己和敷衍着世界。

其实你不懂，在马路的对面，一排路灯和飞驰而过的汽车是这个城市最安静的对照物，他们彼此看不见却又彼此能看见，我喜欢这种似是而非的羁绊，虽然看上去很不合理，可是就是这样一种存在，让我知道，这个匆忙的城市和不那么匆忙的自己有点意思。

我喜欢文艺青年这个称呼，看上去干净温和的意思。就像我喜欢栀子花香味的壁纸和棉质的蓝色短裤。

楼下的超市促销打折，一大清早就疯狂叫喊，喇叭的声音恨不得把每个人都塞进超市的入口，于是我开始不喜欢那家超市，即便后来买东西我都会去到马路对面的那家，然后对着这边的超市看路灯和从眼前掠过的汽车。

半个月后，那家超市就拆掉了。

原来那次迫不得已的促销是一种逃避现实的手段，我路过时看了一眼被围栏阻挡住的门面，觉得其实也没有那么糟糕。

晚上的时候肚子开始咕噜咕噜的叫，有点饿就把下午的半个西瓜从冰箱里拿出来，其实我更想吃酸菜面或者不健康的垃圾食品。

电脑里播放的电影，超脑48小时一开场的比利在被我以为是主角的时候瞬间就扑街了，后半段的时候，大概50分钟，绝对没有一个小时，西瓜吃完了，然后就不怎么想看电影把页面叉掉，躺在床上有点迷茫，不过绝对不是电影里的情节带给我的困惑。

虽然按部就班的生活并没有多么差劲，喜欢和想要的东西也不会有顾虑说太贵买不起而放弃的瞬间，可还是会觉得生活不尽如意，然后开始讨厌这样无病呻吟的自己却又找不到反驳来的理由。

像是玩狼人杀时被首刀的预言家。

和同事通宵玩游戏，然后看着窗户外的天色一点点把黑色褪去，即便精疲力尽却依旧笑得很大声说谁谁的操作烂，谁谁谁只会抱大腿躺赢，像是久违的在周末的早上没有睡懒觉。

我以前觉得只要从学校毕业之后就没有那种通宵玩游戏的念头和陪你通宵玩游戏的人。我很庆幸我把这个让我感到无比骄傲的事延续下去。

但依旧，觉得还可以再努力。

不过，你觉得我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呢。这是个句号，我其实不想问这种没有营养又很空洞的问题，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你说我有多糟糕多讨厌我，我也不会为此改变什么，我对自己的放宽界限是无穷大，因为我明白也清楚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当句号变不成问号的时候，我只能说一声抱歉，祝好。

然后夜里做了一个野猫捕食老虎的梦。

真实的不像话，仿佛突如其来的大雨，迎面相撞是雨滴着实有力的感觉。但其实也没有多突如其来，乌云在天空徘徊了许久，蚂蚁带着家当和孩子去了远方，也就只有我在等雨。

那么，你在等谁呢。

有人说年轻时候都是锋芒毕露，到老了就会变得模凌两可。可是有的人在年轻时候优柔寡断，到了中年才叱咤风云。

所以，没有什么定义或者边框条例可以解释和被解释。没有不食人间烟火和太多的浪漫情怀，你走到生活中的模样就是你在镜子里看到的模样。

遗憾和梦境都是镜子的另外一面。

我胆子很小，不喜欢拼命。所以在任何需要下赌注的问题上，我都会选择逃避。我什么都不怕，可是我怕输。

我用我自己的无知在这个世界摸爬滚打，然后跃跃欲试和这个世界最后一战。

到那个时候，可能我就不再那么害怕，不害怕自己的决心和世界尽头的苍老。

最后岁月都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