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再忆我的爷爷

      又是一年清明，春雨过后空气好多了，但今年新冠病毒肆意，家里没有进行祭祀。爷爷的生日也是紧挨着清明节，可惜爷爷再也呼吸不到了，但愿他在另一个世界一切安好。

      爷爷离开的时候，我正怀着儿子，因即将临产，家里人出于种种考虑没有让我去送他最后一程，我至今都觉得有些遗憾，也许爷爷也不想让我看到他离开时的荒凉。爷爷离开的事实我是能接受的， 毕竟年纪大了、生病了，人也终究会离开这个世界。但我依然无法想象一个人怎么就瞬间没有了呼吸，体温慢慢冰凉，最后化为灰烬。

    也许生命就是这样，有时候摧不可灭，就像爷爷，经历了战乱的年代，经历了饥荒和天灾，加上几十年的气管炎，让咳嗽成了他标志性的特点，可后来却一年比一年好转。生命有时候又转瞬即逝，就像爷爷，那年春节回家时去看他，他看起来还好好的，虽然偶尔有些糊涂但大部分时间还是清醒的，他笑盈盈的看着重孙淘气，我能感觉到一位耄耋老人的幸福，却不曾想爷爷这么快就离开了我们。

      小时候爷爷带我的情形还是那样历历在目，爷爷没有多少文化，他只能教我家里人叫什么属什么，教我背十二生肖、背乘法口诀，教我认钟、数数，教我写字用右手，饭前饭后半小时不能跑跳，不能跟陌生人走等等这些再基本不过的常识，而这些我都铭记于心。爷爷就这样带大了我们姐妹四人，如今我们姐妹有三人已经工作了，其中两个当了妈妈，连最小的也快大学毕业了，就在我们不再需要他的叮咛时，他永远的走了。

    爷爷喜欢溜达，先是带着我后来是妹妹，十几年来身边一直有个小姑娘，姑娘们长大了，就剩他一人了。不知从什么时候爷爷开始热衷攒塑料瓶子，他说闲着也是闲着。记得有一次他跟我炫耀塑料瓶卖了多钱时，被我严肃的“批评”了，爷爷“嘿嘿”的笑着，没有了小时候命令我们不能这样，不能那样的那般神气，最后爷爷放弃了他的“事业”，不知道是听了家人的劝阻还是已经没有那么多力气了。

      爷爷有时候也会像个孩子，一次家里搬家，我和爷爷在院子里看东西，爷爷突然拽拽我的袖子指着远处悄悄跟我说:“你看，那个老头走路像不像企鹅？”我噗嗤笑了，是笑八十岁的爷爷孩子般的调皮。

    爷爷临走的前几天曾突然说，他谁也不牵挂，只牵挂奶奶。也许这是他这辈子对于奶奶最浪漫的一句话，他和奶奶相识有八十多年了，算不上青梅竹马，只不过是旧社会的包办婚姻罢了，都是穷苦人家，倒也门当户对。

      爷爷和奶奶拌了一辈子嘴，可我觉得他们拌嘴的内容更像是说相声。比如有一次吃饭，奶奶说：“这辣椒真辣，能辣一个跟头！”爷爷哼了一下说：“那你多吃点，多翻几个跟头，回老家省车票钱了。”随后就是奶奶对老头子的一顿数落，每当这时我都会偷偷的笑， 而如今爷爷不在了，他所有的音容笑貌都定格在一张黑白照片上和我们的记忆里。

      爷爷，愿您在天堂一切安好！我会给我的孩子讲我小时候的故事，有你的故事，就像小时候你给我讲你小时候的事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