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我的亲人、友人和陌生人

2017-11-07 本文已影响10人烈酒封侯

【烈酒封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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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总听到有人说

等孩子长大了，羽翼就丰满了

可大多数人的事实往往是孩子长大了

羽翼不知道就哪里去了

于是前辈们安心或是不安心的离开人世

就这样一代又一代地继续着

「致我的亲人、友人和陌生人」

文| 十万光年

图| Kilian Schönberger

格林童话般风景摄影

本文由公众号烈酒封侯原创首发

QING点开音乐，听

亲爱的家人、友人和陌生人：

你们好！

我是一个懦夫，当然我想你们有的人早就已经认清了这一点。所以你们总是告诫我要知足，要求安稳，要心平气和。只是我还没有到你们那个年龄或境界，实在是没有办法真正深刻体会到其中的含义。而今的我依然不安分，生要折腾出个天地，可已显然不似从前那般动力十足了。

记得有某一天，外祖父很高兴，他一脸笑容请全家去吃火锅，我也不知具体是因为什么，我也想不起来他那时说了些什么，我只知道，那一年，他被查出了胃癌。那时的我不解生死的可畏，便如他一般淡然的理会这发生在他身上不幸。夏天他过世的时候，我正在小学里上课，被几个女生欺负着，和几个男生一起对抗着班主任。当然，我猜外祖父不希望我用“过世”这个词来表述他的离开，他一直都反对这些礼数性的东西，他是共产党员，他是真正的共产党员。我无数次听到家人对外祖父的批评和抱怨，他们不解外祖父为何不像同事一样以公谋私，可他身上有的是属于曾经那个年代的热血、耿直与无私，我想，我还是用“死”来称呼他的过世吧。一个老人的晚年，无家可住便寄人篱下，外祖父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两个儿子，一个赌债缠身，另一个挣扎于社会底层，我虽不曾见过他眼里的泪水，但也能体会那份，“我把一切给了国家，而国家给了我什么”的遗憾和无奈，诚所谓“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也许外祖父并没有这般感受，因为他是一个真正的爱国者，一个真正的共产党员。其实今天的我有很多问题想要向他请教，只是他已不在。我总是把他当做一个榜样，总想冷静地告诉他：“不论人世对我多么不公，我都将坚守自己的信念，如你一般，那信念便是我深深爱着的祖国。”

直到现在，每每看到农民在地里耕作，都会忽然想到那年我还很小，外祖父带着我为他住处外方寸大的空地上栽的南瓜施肥浇水，而我却心不在焉地挖着蚂蚁洞……

外祖父死后的第七年的寒假，我大学放假刚一回家，母亲就告诉我，外祖母病了。起初我并不以为然，跑去看望的时候她躺在床上休息，见我进来，便笑了一下打声招呼。记得没有来南方上学的时候，我经常去找她聊天。我最喜欢听外祖母给我讲她的爸爸和日本人原田君的故事，当原田君改革开放后来中国看望她爸爸的时候，殊不知，他这位异国友人去世已经快三十年了。我还喜欢吃她炖的鸡肉和羊肉，喜欢吃她包的莜面饺子，喜欢和她一起去逛菜市场，喜欢和她一起看电视，她很傻，也很可爱，只是偶尔会发出一声“我不想活了”的抱怨。已是20岁的我，多少也对死亡有了一丝顾虑，总是听见她说这样的话，难免也会有点后怕。外祖母患有糖尿病很多年，我知道那是一种终身的疾病，有时会有并发症，很烦，也很痛苦，看见她那么痛苦，我真的发现自己是多么的无能，贫穷和无知才是一切的根源，贫穷和无知才是一切的根源，可是对于贫穷和无知谁又能有什么好的办法呢？我知道学习是个普遍的最能够一举两得的便捷手段，可是当学习成气候、学历不成气候时又该怎么办呢？父亲是警察，也是医生，经常给讲我社会的百态，有时我对于那些发生在别人周围的不幸难以认同，可是当不幸来到我的身边，我才真正感受到它的压力之大。看着外祖母痛苦的样子，我真的无能为力。我本想将来有一天陪着她去登山，去逛街，可是一切都不可能了，一个平凡可爱的老人在寂寥中过完了自己的一生。

当那年的春节过后，我启程返回学校，晚上我刚刚安顿好，就接到了父亲打来的电话，第一句就是“此心不动”，这是那年父亲的口头禅，紧接着，就是“你姥姥死了”，父亲也同我外祖父一样，是个不避讳生死的人。

避讳生死是基本上是人类的共同爱好，祖母就是这样一个具有此种爱好的人，大学第二年的寒假，快要离开家的时候，得知祖母的左胸有痛感，祖母有心脏病已经很多年了，尽管已经开始接受治疗，但我和父亲一样，依旧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当我来到学校的七天后，父亲一封电子邮件告知我，祖母心脏病突发，不省人事，幸及时抢救，现已清醒。我的心头顿时一怔，虽然已经有了很多年的铺垫，但是依然难免会被惊到。哎，小时候每次被父亲打，我都会跑到她那里寻求庇护，每次嘴馋，她总是会给些零用钱让我悄悄解馋（父亲一直反对我吃零食）。我翻着二十年前的那些照片，那张最甜美的笑脸就是我亲爱的她，我想象不到她当年的心境，因为我还只是个年轻人。二十年来的照片，我变了，她也变了，翻着相册，我总有种说不出的担心，我知道每个人的生命总有终结的一天，那一天终会不被期待的到来。我知道我每年都只会回两次家，所以有了一种比高考更紧迫的感觉萦绕在我的心头，我想像我的外祖父一样，淡然的面对这个事实，但是我终究不能。可是我又想到，其实对于死，无论是贫穷或是富有，最终的结果都一样，那就是毫无办法。

我是个懦夫，是个懦夫，我敢说真话，但是我却不敢表露我最真实的感受，因为这种真实的感受实在是难以表达，甚至连我自己都不感相信表达出的感受是真的。我真的不懂的什么是感恩，我也不想研究什么是感恩，当我的亲人被病痛折磨而我无能为力的时候，如果有人走出来假惺惺地对我说“你静静地陪在他身边就是你最大的关怀”，我一定会说“你去死吧！我瞧不起把现实比肩电视剧的傻子！”。我是个谨慎的人，我无法保证我的将来是否有作为，所以我只好坚定自己的意念，不仅要警醒自已，也要提醒他人，决不能重蹈覆辙，要减肥，要控制饮食，要防止患上糖尿病和心脏病，要多运动，要多吃水果和蔬菜，因为贫穷，所以更要爱护身体，不能贪图便宜，不能暴饮暴食，因为懦弱，所以更要爱惜光阴，珍存友谊，因为亲人的离去，所以更应懂得尊重生命，尊重梦想，尊重自由和平等，热爱自己生活的这片土地和这个尚不发达的祖国。过去总听到有人说，等孩子长大了，羽翼就丰满了，可大多数人的事实往往是孩子长大了，羽翼不知道就哪里去了，于是前辈们安心或是不安心的离开人世，就这样一代又一代地继续着。也许有人会坦然的说没有羽翼也无所谓，知足常乐，可是这无异于掩耳盗铃，虽然能够暂时地宽慰心灵，但终不是个长久的办法。在这个功利横绝的世界上，追逐自己梦想的道路的确漫长，但轻言放弃便是对逝者的不敬，为了将来，为了过去，就算现在窘迫潦倒，失意惆怅，也不能放弃自己最初的梦想，也不能碌碌于功利之中不能自拔，更不能让自己沉沦于世俗享乐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