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琐记#深秋
你要好好生活啊,把眼睛放平些,看到衣裳的颜色,闻到蔬果的香气,尝到茶水的冷暖。
1
打电话给妈,有一句没一句聊着,大部分话题都是饮食和天气。都是关于小孩。
妈说,小孩的秋衣都洗干净了,今天洗了半天才洗一半,还有一半明天再洗。妈说,小孩的衣服太多了,不要再买了。
天下妈妈的第一个孩子,都是当宝贝养的,我还是粗枝大叶的妈妈。买的不多,亲戚送的多。他们可怜这个孩子爸爸不在身边,一年四季的衣服都送来,都是自家小孩穿过的。
小孩,你要记得,你是穿百家衣长大的。那些散发着奶香的旧衣,是如此妥帖着,温暖襁褓中你幼小的身躯。
小孩把月饼揉成一长条,捏成胡乱的形状。小孩说,妈妈,我在做冰淇淋。冰淇淋做好了,你来吃吧。他假装塞到我嘴巴里,我假装吃几口,我说,好好吃啊。接着,他就把冰淇淋塞到自己嘴巴里,吃进肚子里。那小手捏过的冰淇淋,不知道多少细菌……
小孩问,妈妈,你哪天回来看我?我说,元旦回来。
小孩问,后天是元旦么?
我说,不是。
小孩问,明天是元旦么?
我说,不是。
2
我问老许,孩子长大会不会嫌弃我?
老许回答,給他正確的人生觀而不是金錢,懂嗎。不是用金錢多㝰去衡量你對他的愛,讓他活的快樂让他学会爱自己,而不是再去傷害別的人。理解了嗎?
豁然开朗。
人生或许有些情感是注定要空耗的,散出去收不回来,在小孩这里却不是,他总是给你他的所有。他那么天真,无邪。
3
我觉得诗人也天真,因天真而无邪。
诗人写了一首新诗,“我想抱着你/把你抚摸过尘世的手放在我胸口/这双揉捏过其他女人乳房的手/让我感动”。
不知道那位分手的情人,有没有回到诗人身边。
4
除了上班,大部分时间在做饭、吃饭。
早餐一定要慢悠悠。
最近都起的早,煮粥、蒸菜,粥煮好40分钟,菜蒸好15分钟。在等粥和菜的空隙,整理房间,洗晒衣物。一会就可以安心坐下来吃早餐、品一杯茶,不急不躁,然后慢悠悠去坐车。
我喜欢早晨吃一盘青菜,不然就像没吃过一样。我去少青菜的地方,及其不适应,比如北方、东北、东南亚,那些多肉类少绿叶蔬菜的地方,我一天也呆不下去。
我喜欢吃丝瓜。我喜欢丝瓜花。楼顶老爷爷在给丝瓜浇水,他给我两条丝瓜,我顺便摘了一朵丝瓜花。
我喜欢吃冬瓜,冬瓜和丝瓜一样清甜。
我喜欢把食物蒸熟,很少炒,更少烤。
秋天来了,可以把烤箱打开,烤红薯、烤鸡丁、烤肉。秋天来了,可以自己做糯米酒,糯米酒性温适合生理期不适的人喝。我想念苏州的桂花酿,五块钱一大瓶,用塑料瓶装着,很好喝。
秋天来了,男人女人都应该吃饱,吃饱会更平和,更温柔,少点戾气。
吃饱了,去坐车的路上,阳光总是很好,江南早上七点半的太阳。直起背,让面部迎着光,感受光的暖意,此刻觉得人生真好。
此生,我都会感激有一个五年这样长时期的山居。我做着我的尘梦,不着急醒来。一切都不用急吧。
5
除了上班,大部分时间在泡茶、喝茶。
当茶遇上水,茶便真实起来,生动起来。你既倾心,我便倾尽所有。品一壶茶,拍一张照,都是在精气神渐入佳境之后,你的身心与之融为一体,自己成为茶中人,画中人。
周末,换个地方,换个空间。吹着西湖的风, 喝着西湖的桂花九曲红茶。你也可以。西湖龙井,是苏堤的柳翠依依,九曲红梅,是白堤的桃之夭夭。都是西湖烟雨中最深最浓的春色。
“这里这么美,有没有舍不得?”
“怎么会呢,哪里都一样?”
窗外是鸟鸣,一只松鼠机警的从窗台跳到树枝上。这样的光阴,轻而易举就可以拥有。所以我并没有觉得不舍。
谁知道呢,也许以后,我会有一座新的山,有一扇新的窗子。
6
到了下班时,通常是独自走在寂寥又清冷的街。如果下班晚,可以看到月亮。
我不太喜欢用“皎洁”来形容月亮,太理性、冰冷、隔岸观火。它是淡淡的柔柔的一圈,或米白、或淡黄。它就该是不那么明亮而温暖。它就该是不那么无暇而温暖。冰冷的东西适合高悬在天上被观赏,温暖的东西适合落入尘世中被抚摸。
记得书里那句,那人和月摘梅花。月亮啊,是你的脸。照着孤独的行人。于是,行人就不孤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