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411（11/30）小学记事一则

突然想起小学时的一件糗事来。

一位三年级的自然课老师，姓武，单字一个霞。记得她名字，是因为跟我奶奶同名。巧的是我奶奶也曾经是县里小学的老师。武老师，独身一人，住在校园一隅的职工宿舍。

一副其时流行的茶色眼镜，盖住了半张脸，背光时完全看不清眼睛，站在面前的小学生都会莫名紧张。多数时候一身紫红的毛衣，身材匀称，但谈不上好看，而且不苟言笑。似乎那时小学的女老师都稍显严厉。加上自然课对顽劣的小学生来说多少过于艰深，老师也莫名显得更凶一点。

但武老师独喜欢我。老师喜欢一个学生的表现是，让学生替她做些帮忙跑腿的事情。

这一天，阴雨将至，武老师两手抱着作业本进了教室，在讲台站定后，然后招呼我，替她去办公室取来那副骷髅标本好讲课。说是骷髅标本，其实一副小半人高的石膏骨头架子，用一根杆支着，立在底座上。我曾经从她办公室窗子远远瞧见过。但我对这样的东西，以及透露的死亡气息，有无名的恐惧。

心里明明胆怯，但全班同学都在用羡慕的眼光注视着我。我只好硬着头皮出了门。

天色更加暗了，因为是上课时间，整个校园里鲜有人影。似乎体育课也停了，空气更加凝重起来。走到教师办公室外的围墙时，我先从圆门探过头，希望屋里有其他老师在，这样能壮胆。但很失望，所有老师似乎都在上课，办公室里空空如也。倒是那个骷髅头有意歪着头，两只黑眼窝子透过窗户直勾勾看回来。

我再也没勇气迈过围墙一步了。

我低着头，犹犹豫豫走回了教室。武老师看到我空着手，以为出了什么事。

“我不敢去拿，天太黑了，办公室里一个人没有。”
“这有什么好怕的，这有什么好怕的”，武老师惊讶极了，竟然一时无言以对。

一个印象极好的学生就这样跌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