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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狗没有看主人

2017-09-05  本文已影响0人  老老老老老大哥

今天网上有个新闻,说某女士去超市,顺便带着家中六个月的金毛出去溜,因为赶时间,没拴狗绳。在超市门口,金毛摇着尾巴朝一名小孩跑去,小孩家长立刻护住小孩,另一名家长一脚把狗踹开。该女士见狗被踹,上前理论,发生肢体冲突。

看视频和图片,那女子应该被打得不轻;仔细看视频,那小孩估计也被那狗吓得不轻。

今天咱们不去评论这事儿的是非曲直,这事儿只是今天的引子,我也讲一件发生在我小时候的关于小孩、爸爸、狗、狗主人的故事。

1

在说故事之前有必要阐明一下——我也很喜欢狗,甚至曾经因为一条狗的走失难过了好一阵子。

以前在农村,我经常领着我们家的那条憨狗满山满野地跑,偶尔把一只野兔吓得从草丛里窜出来飞奔而去。

我兴奋地让那条憨狗去追,结果这哥们一脸懵逼地看我一眼,大概明白了我的意思之后,象征性地朝着野兔逃跑的方向颠跑几步。等野兔消失在视线之外,它便没羞没臊地迎着我那鄙夷的目光跑回来。

有一次我看到这货被突然蹦跳的青蛙吓了一跳,摇着尾巴躲到我身后——根本忘了自己应该是条凶恶的狗,对方只是连它爪子的大小都不到的青少年青蛙。自此,在追野物这方面我对它失望到了极点。

但我依然很喜欢这条狗,因为它通人性。在农村养狗主要是为了让它看门——家里有人来时叫唤几声,通知主人知道;偶尔有入村行窃的,看到附近有狗也会忌惮三分。

每当有人到我家,它就狂吠,直到我们家的人把来人迎到屋里并且坐下,它才打住——站着都不算数。这不算什么神奇的,比较神奇的是,它没对一开始还是陌生人的我叫过。

它还是个巴掌大的狗崽子的时候来的我家——当时我不在家,彼此没见过。三四个月之后我才从学校回家,初次见面它居然没对我吠叫。这让我老母疑惑了很久——她说,这狗自从来了咱家,见了陌生人都叫的,怎么单单第一次见你就不叫?

这让我如何不欢喜,我还根据它的颜色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做大黄风。

农村人养狗不像城市里要喂它狗粮狗营养品之类的,农村里只要把残羹剩汁倒给它,它就能吃得很香长得很壮。每当我在家,大黄风除了吃残羹剩汁,还能吃到我给它的加餐——包子馒头火腿肠排骨鲜鱼鸡翅膀之类的。

后来我们当地刮了一场大风,刮倒了很多树,砸坏了很多院墙,我们家那条狗也在那个大风之夜消失了。有人说那条狗可能跑出去被墙压死了,有人说那条狗可能迷路了被人打死吃掉了,还有人说这狗名字没取好,叫大黄风却被风刮走了……

后来在城市参加工作,我才知道居然有专门卖狗肉火锅的店——我记得上海闸北的宝山路附近就有一家。那次领导循着他自己的爱好,非要请我们几个吃狗肉火锅——那顿饭是我吃得第二郁闷的一顿饭。

领导说,小包子,你怎么不吃啊?

我赶忙把筷子伸到锅里往自己的小碗里捞菜。

过了一会儿,领导说,小包子,你怎么不吃肉啊,来,我给每个人夹一筷子。

轮到我的时候,我像其他人一样,赶忙把碗递过去。

接到碗里,放到面前,一口也没吃,又要做出吃得一脸热情的样子——夹起来又悄悄放下。你说郁闷不郁闷?

……

领导说,咱们垫吧得差不多了,开始喝酒吧,今天叫的这些酒都得喝光才能走啊。

……

第一次空腹喝了那么多酒。半夜三点多从宾馆跑出来,扶着墙到处找吃的——还好上海到处都有类似伍元、7-eleven这类24小时便利店。从便利店出来,嚼着面包喝着八宝粥,才觉得整个人踏实下来。

2

好了,前面的阐明完事儿,咱们开始讲故事。有了这个阐明打底,对于接下来的故事,部分同情心过于泛滥的专业爱狗人士不要攻击我和我父亲啊。

那时我才六七岁的样子,父亲才三十岁左右,是个年轻的农民——平时给砖窑厂烧砖窑,忙时种地的那种。

平时打工忙时种地,是当时很多农民也是现在很多农民的生存状态。很多农民经济意识差,也没有什么经济作物可以种,所以地里只长庄稼不长钱。

而现实中到处要用钱——给国家交集资、交提留、交税,给地里买农药、买种子、买肥,还有人情世事,还要给老人打针吃药给小孩交学费。所以不能光种地,还得出去打工赚钱。

父亲因为年少时在东北学了一套烧砖窑的手艺,回到当地成了香饽饽,给隔壁镇的砖窑厂烧砖窑。

小时候我经常跑到奶奶家玩。每次父亲接我回家的路上,都要假装喝醉的样子,抱着我把我的肩膀往路边墙上撞,疼得我哇哇直叫唤。有时疼哭了他才赶紧开始哄,说小孩使劲儿撞撞才能长结实。

我擦,他这是把我当成生砖坯了——为了结实要撞撞,还得使劲儿撞撞。小孩儿不能往墙上撞,更不能使劲儿撞,好不好?

被他抱着往墙上撞的时候,我会求饶说,我才这么小,等长大点再撞好不好。他说,长大了再撞就没效果了。

把我逼急了,我会跟他喊说,你敢再撞我,我就回家告诉我妈,你把你们的孩子都撞成什么样了,还撞!

可不知怎么回事儿,每次进家门前,他都能把我哄得咯咯直笑——完全忘了刚才被往墙上撞的事儿。

现在看着他开始佝偻的身形,我多么希望他能回到抱着我把我的肩膀往墙上撞的样子啊。

3

父亲给隔壁镇的砖窑厂烧砖窑,并不需要每天都去。是跟人倒班,做二休一——干两天在家待一天——打两天工,种一天地。

跟他轮班的也是他当年在东北认识的熟人,有急事儿了,他俩也会调一下班。当时通讯不便利,该对方接班的时候,对方没来,就知道对方有事儿来不了了,就会在砖窑厂帮对方多干一天,对方会找机会补过来。

一般不会调班——农村里就那么点事儿,年前就能看到年底,可以说一切都在掌控之中——除非有什么天灾人祸。

那次就是天灾。我们当地下起了一场大雨,是多少年不遇的那种大雨。连着下了好几天,下得庄稼人唉声叹气,说今年算是完蛋了,庄稼要是都涝死了,这公粮、集资、提留照交,可该怎么办啊。

那天早晨雨终于小了点,甚至还有不下雨的间歇,刚好轮到父亲去砖窑厂接班。他跟我老母商量了一下,觉得应该趁着雨小了,赶紧下地排水,或许庄稼还有救,他准备和他的工友调班。

按照以往的惯例,那天他直接不去砖窑厂,对方就知道了,就会帮他当一天班。但父亲觉得那天应该跟那位工友说一下,问问那位工友是否方便——毕竟人家可能也要排水,也要救庄稼。

一大早,父亲骑着自行车去了砖窑厂——去跟他的工友说一声调班的事儿。母亲一个人披着雨衣先下了地。把他们的儿子也就是我,锁在家里看家——当时我奶奶身体不舒服,他两口子没好意思把我丢到我奶奶家。

到了砖窑厂,父亲的那位工友说,他们家的地都在山上,根本涝不着,不用排水,趁着雨小了点,你赶紧返回家忙去吧,这两天你都不用来,我替你看着。

父亲平时去砖窑厂要骑一个多小时自行车,回来骑不到一个小时,来回差不多两个小时整——去是上坡路,回来是下坡路。那天路不好走,来回用了三个多小时。

父亲回家已经中午十点左右了,放下自行车,扛起铁锨就准备往地里走,连堂屋们都没准备进。我被锁在堂屋里,屋子本来就不大,窗子又小,加上阴天,黑咕隆咚的。听到外面有动静,赶紧连喊带叫,父亲听到我的喊叫拿钥匙打开屋门。

我说,你们这是要憋死我啊,连个窗子都不给开,屋门还锁得当当的,一锁就是一天一夜。

父亲说,别瞎说,哪有一天一夜,才三个多小时,你妈把你锁屋里,是怕你跑到院子里被雨水冲走了。

父亲看了看天,接着说,走,我去地里救庄稼,也领着你去透透气。

我说,外面水这么大,就不怕把我冲走了啊。

父亲顺手抓了一根粗绳子,拎在手里,在我眼前晃了晃说,不怕,到地里我把绳子这头系在你腰上,这头系在我腰上,你别乱串游,就冲不走,也耽误不了我干活。

父亲披着他的黑色大雨衣,扛着铁锨,我披着我的红色小雨衣,拎着绳子,出家门往自家地的方向去。

当时雨已经住了,披雨衣是出于惯性,也出于防范突然而至的大雨,还出于把雨衣拿在手里不方便。

4

在村子的那条主路上,陆陆续续的有村民往自家地里急行——赶着去救庄稼。也有人走得比较清闲,那些种水稻而不是玉米的人家就走得比较不慌不忙。

当时村长家种的就是水稻,那天村长兄弟几个领着他们的子侄,一行七八个人,还有一条狗,信步往他家地的方向走去。一路上还指指点点,说一些类似于“这家的地算是完了”、“那家怎么还没来人还让玉米在水里泡着”、“今年种水稻的算是享福了”、“估计今年公粮又很难收”之类的话。

我和父亲出门晚,走在村长他们一行人后面几十米处。我才六七岁,走不快。虽然我走得慢,但比村长一行人还是稍微快一点——我和父亲跟他们的距离在缓慢缩小。

村长一行人嘻嘻哈哈的声音越来越清楚,他们边走边逗那条半大狗——那是一条狼狗,长得像狼,据说训练出来会很听话,还能跑去抓兔子。

全村甚至附近几个村只有我们村村长家有一条这种狼狗,据说是村长兄弟的战友从外地带来送给他们家的,送来的时候只是个巴掌大的狗崽子,现在已经是半大狗。据说村长家以及村长家的孩子们每天轮流训练这条狗,还说这狗已经能听得懂人话——扔出去个木棒子它能给捡回来。

距离二三十米的时候,村长一行人分成了两拨,一拨五六个人继续往前走,另一拨一大人一小孩还有那条狼狗停在路上,小孩扔了块木头到路边已经成了水田的玉米地里,让那条狗去捡,谁知道那狗没去。

小孩非得让那狗去捡,那狗就是不去,大人停下哄小孩,于是就僵在那里了。我和父亲与他们父子以及那条狗的距离越来越近。

只听说牛见到红色的东西就兴奋,没想到有的狗见到红色的东西也兴奋——我穿的雨衣是红色的。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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