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行车后座的田野民俗故乡童年

村子里的桥(中)

2020-08-16  本文已影响0人  名布

      相比于西头的南桥,村庄东头的桥显得更有体格。虽然跨过同一条水沟,但却在水沟的不同位置有不同的气势,而村东的桥就更长了。村东桥虽与南桥同为单孔,但能明显看出现代机械修筑的痕迹。桥身横跨桥上,足有二十米长,是南桥的两倍。倘若撑起小竹筏或木筏,人还能从东桥下轻划而过,不会有任何磕碰,而南桥就不是如此,自我记事以来,就没见过有人从南桥底下走过,哪怕是匍匐前行。唯一有活物经过桥桥洞下的记忆,还是村子里的一个劳力,在二十年前对一只疯狗穷追猛打,疯狗四处乱窜跳脱到桥面下的事了。但是,南桥依然连接着村里的水,使环村的内沟线条,成了只有五米截断的一个“口”字。

      村东桥与南桥一样,共同见证了村庄的变化。与南桥相比,东桥有更高的桥栏,记得小时从桥两头上石栏,还要半弯着腰,用手撑着才能能上,直到后来个子渐长,村子的路面抬高,村东桥才开始被委于水泥路面身下,桥栏也与路面有相同的高度了。

      从小时路过村桥开始,我不知多少次经过桥面。从坐着自行车,到自己步行,从步行到学骑自行车,再到在自行车上飞驰而过、骑着电瓶车前行,虽然每次有半含留恋半带决然的离开,却终究没有注意到桥的变化,除了村庄成长让桥面失去气势,还有我身体的成长,让桥也变短,变窄了。如今的村里人,若是不用理会水的时候,哪里还会想到桥还在沟的上面,路的下面呢。

      以往村里人必须理会水的日子是种水稻的时候,那时,村庄水田广布,水稻种植在我家那一片远近有名,虽然是淮河以北,但仍不减江南稻田风味。而种水稻修建的水渠,就有一条因为地块需要,横跨在水渠之上,这个水渠就是村子里的过水桥。

      过水桥,顾名思义,就是由水经过的桥。人所皆知,遇山铺路,遇水架桥,是为人而来,但是村庄却修了过水桥。我初听过水桥名称时,过水桥已经废弃,但是其身姿依然雄跨在沟面之上。过水桥由水泥板做底,两边用砖头砌了半身高的围栏,使桥身呈凹槽形状,这样才能槽运从东边大河里抽来的河水。每到种水稻季节,在过水桥两端暂时阻挡的木板闸门就从桥身的伢子里抽离出来,水就能经过过水桥,通过灌区灌到机动稻田地里。因为过水桥那时候的集中地也能成为稻田,在每个秋季收割水稻的时候,稻田稻香扑鼻的场景,也必然是村子里所喜悦的。

      只是眼前的光景并不是这么好。从我记事以来,过水桥就没有使用过,那时候机动地早已不再种水稻了。虽然听大人说过过水桥和它的作用,但从来没有见它工作过,那时候的过水桥两侧的水泥早已脱落,也显露出一些红色砖块的痕迹,有的砖块干脆就被青苔所覆盖,砖块与砖块之间还露出缝隙,记得小时候有一次在这个水里玩耍的时候,见到有一条小蛇藏在钻缝之中,我和弟弟妹妹们将蛇引了出来,最后把蛇打死,算是征服野外时的一种团结。许多年后的今天,过水桥的桥身已经露出即将倾倒的迹象,不知是水泥的失效,还是时光和寂寞的侵蚀,过水桥仿佛正在走上灭绝的道路。

      村庄里的人在过水桥废弃之后,就把过水桥当做过人的桥。中间的凹槽可以当做行走的路,两边的桥沿也可以当做路面,只不过相对来说狭窄一些。小心翼翼的踩着桥沿,一步一步向前行走,从机动地走到稻田地,从稻田地去往机动地,这是一条近路。而如今这条路,都经历了许多年之后,在村庄里的孩童越来越少和干农活的人越来越少之后,应该就要迎来自己的覆灭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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