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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就出人头地,爱就风生水起

2017-04-03  本文已影响182人  月之恒27

猫小白是我哥。当初米朵朵生他那会儿满以为是个贴心的闺女,结果疼得呼天抢地醒过来的时候,老葛抱着脸皱成一团的他小心翼翼地说:“是个小子……”米朵朵抢过来一看,可不是嘛,顿时心就跟猫小白的脸一样拧巴。

“这不是我闺女,护士抱错了,他在我肚子里那么安静,我要给她买漂亮衣服,我们一起逛街,我不要他,我要闺女。”

老葛一个头两个大,看着双鱼座的米朵朵大开脑洞生怕她产后抑郁,忙不迭去哄:“咱们再生个闺女,再生一个肯定是闺女啊,不生气不生气,小子就小子,我来养啊,生了闺女给你养啊。”于是就有了我。

知道这个故事以后,我跟猫小白都不想理米朵朵,猫小白一出生就被亲妈嫌弃,而我呢,要是猫小白是个闺女那还有我吗!老葛果然说话算话,一手带大了猫小白,猫小白跟着他野营登山拆赛车,做饭打球修冰箱,尤其一副好皮囊,在篮球场扑腾的时候围观的女生鬼叫连连。对此我深表鄙视:“这叫群体在智商上的劣势。”

猫小白马上回嘴:“也没见你有这个机会。”

米朵朵从来不劝架,她只是在一旁听得很开心,所以猫小白从来没有让着我的自觉。

我和猫小白在同一所高中,虽然我尽量装作不认识他,但自从猫小白臭着一张帅脸走进我们教室:“猫小黑你的早餐!米朵朵又放错了书包!”

于是我每天被班里女生追问猫小白的qq,烦得要死。如果她们知道猫小白私下又嘴贱又冷酷又自恋还想要他的qq我就上学倒着走。

猫小白高一刚入学第一天就呼呼大睡,被班主任照脑门呼了一巴掌,从此全班皆知。后来地理随堂测验在少数民族的不同之处填了长相,在整个年级一举成名。地理老师得知他文理分科选了理科时额手称庆,可猫小白的理科差得跟文科难分高下,每次稳坐班里倒一被叫家长,米朵朵嫌丢人,都是老葛去。只有一次破罐子破摔的猫小白居然考了倒二,是因为原来的倒二弃考了一门。米朵朵拉着我笑得抽抽,还逢人就讲,我真心觉得没有遗传米朵朵的不靠谱是祖上荫庇。当然猫小白也有正一的时候——冲进餐厅。

猫小白视书本为情敌,运动神经像晚期癌细胞一样疯狂,上课睡觉下课打球翘过的课比上过的课还多。每次任课老师一状告到班主任那里,班主任都去篮球场逮他,果然不在篮球场就在去篮球场的路上。以严厉负责著称的班主任跟猫小白较上了劲,非要把他七拐八绕的脑回路掰直,为此跟猫小白斗智斗勇不亦乐乎但收效甚微。抱着近朱者赤的传统想法和对猫小白智商的盲目信任,班主任自信满满地将猫小白的同桌从大嘴刘换成了全班第一—聂臻。

猫小白不置可否收拾东西从最后一排搬到了第二排。班主任看着高度配合的猫小白老泪纵横:既然有这个上进心就一定要好好学!猫小白一咧嘴:老师我是觉得大嘴刘太话唠睡觉吵得不行。气得班主任到处找降压药。

聂臻可不是书呆子,而且对猫小白这样被任课老师集体封杀的学生毫无好感,同意猫小白坐过来的理由是她觉得猫小白不可能会让她近墨者黑。于是两个自信爆棚的人狭路相逢勇者胜每天鸡飞狗跳好不热闹。猫小白的毒舌我早有体会,就指望聂臻扳回一局。

曾经我不耻下问求教于猫小白,为什么我成绩不错长得还行就没有那么多男生追我,猫小白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会儿说:“因为你的胸平的像台球桌。”我哽了又哽咽下一口不平之气冷冷一笑:“你没说飞机场我倒是很感动啊。”猫小白摆摆手:“你的胸襟还没有飞机场那么宽广。”我抄起一个靠枕砸了过去。

但是聂臻出息的很,所以两人基本平手,占不到便宜还给气得冒烟的猫小白每天都要冲出去践踏人造草坪。

猫小白每次跟聂臻打赌,输了都得做卷子,受不了折磨的猫小白逃到篮球场,聂臻就去抓他,猫小白连球也不打了跟聂臻在篮球场边儿上掐架。

猫小白又一次赌输逃跑的时候,聂臻撸起袖子冲了上去,突然,后卫一个力度失控的三分球狠狠砸在篮板上,朝着聂臻的方向笔直弹了过来。围观粉丝全体惊呼,聂臻呆立当场,眼看着如花似玉的脸要被砸成二维,本该抢篮板的猫小白一个健步冲过来,一手拍开篮球,一手扯过了聂臻——粉丝团寂静了两秒,集体发出羡慕又嫉妒的尖叫——猫小白的右臂揽着聂臻,聂臻的脑袋就扣在他怀里。反应过来的两人蹭的跳开,就跟刚刚抱着的是一只豪猪一般,然后同时面红耳赤。

下一节课,聂臻难得地走了神,猫小白难得地没睡觉,两人各自心怀鬼胎谁也不敢看谁。后来的剧情朝着班主任一想起来就心绞痛的方向发展——聂臻跟猫小白表白了。理由是猫小白除了学习不好其他都还好,而学习嘛,有她聂臻成绩好就够了。也是,被一米八三雄性荷尔蒙爆棚的帅哥一把抱住,很容易激发少女心的。但是猫小白一口回绝,搬起桌子回到了大嘴刘身边。聂臻把猫小白当成了微积分,势必攻克之,猫小白嗤之以鼻躲之不及。观望许久不敢轻举妄动的班主任终于如释重负,觉得这是猫小白上高中以来唯一做得正确的一次。

这事儿当然被八卦的米朵朵惦记上了,逮着猫小白一通问,我哪能放过这个报仇雪恨的机会,一口一个嫂子添油加醋把猫小白卖了出去。猫小白冷哼一声不咸不淡丢过来一句:再乱叫,老葛出差别指望我给你们做饭吃。于是我和米朵朵乖乖闭嘴。

不过我们都小瞧了聂臻。她没有理会班主任的劝解或警告,仍然寸步不离猫小白。每天学校贴吧都在更新她追着猫小白表白的语录,附近药店的降压药都快被班主任买断货了。

某个周末,聂臻居然找上了门。

我看着她呆了三秒才想起来大叫:妈!是聂臻姐!

米朵朵拖鞋都没穿好就奔出来,贴了一半的面膜吧唧掉在了地上。周末的猫小白完全放养,于是我们三个放放心心地开始推心置腹。

米朵朵捧着聂臻的手痛心疾首地问:这么好的姑娘,怎么就看上猫小白了呢?

我在旁边切水果的手一抖,真是亲妈啊。

米朵朵跟聂臻越聊越投机,转眼就认准了这个儿媳妇。我一脸黑线地想,这种婆婆喜欢儿子不喜欢的剧情居然就这么发生在了我身边。

聂臻有了婆婆的支持,更加势在必得,猫小白烦不胜烦,打击起聂臻来嘴毒得能歼灭一只猛犸,可惜聂臻卷土重来,越挫越勇。我默默地想,难道这就是老师说的长期暴露在刺激下会导致细胞反应降低?

聂臻就这样不屈不挠地追着猫小白。每天承受着猫小白的冷眼、粉丝团的议论和班主任的监视,以及临考的压力,很快脸瘦了一圈。于是,在猫小白打完省高中组半决赛上半场的时候,聂臻把快要被自己捂热的矿泉水递上去,猫小白看着她苍白的脸,一反平时爱答不理的状态伸手接了过来。聂臻的脸上终于有了血色,结果一转眼猫小白便丢给了身后的中锋,聂臻脸上刚出现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猫小白回头揽着一队人马开始讨论战术,再没朝这边看过来一眼。聂臻什么时候离开的,他没有察觉。

聂臻的成绩,从前十又逐渐回升至第一,最终远赴千里之外的南方。猫小白以体特的身份进入本省一所本科,两人一南一北,遥遥相对。

每一个寒暑假,猫小白或篮球集训或四处穷游,像挣断了锁链的纤夫一般奔向自由,而聂臻或建模竞赛或赴美交流,期待很久的见面总是落空。期间,两个高傲的人都没有找到自认为配得上自己的人。高中毕业后的第一次见面,已经是大二结束的暑假。

我拉着好不容易回了家的猫小白在零食店淘吃的,出了门还在打打闹闹,突然猫小白浑身一僵,我猛地抬头,看见了聂臻。两人都目瞪口呆半天没动,聂臻的脸色像元宵节的烟花一样变了又变,最后还是猫小白上前一步,淡淡开口:好久不见。

果然时光会磨平一个人的棱角啊,猫小白风骚不减当年,却不再那么轻狂。

我乐呵呵地说:零食店满50送公仔,刚刚忘了要,我去看看啊!然后一溜烟儿跑到后面拐角藏了起来。送屁的公仔,我就巴着他们能说点啥,君子成人之美,我都佩服自己的机智。

猫小白手揣口袋里,也不知道在看哪,冷场了半天掏出我塞进去的一颗阿尔卑斯牛奶糖递给了聂臻。聂臻直愣愣地盯着那颗糖,接过去的手抖得像我太爷爷。猫小白顿了顿,说:刚刚超市里没硬币了找的。我不爱吃。聂臻的眼泪刷的就下来了。猫小白有点慌,伸出手去,停了两秒又缩了回去,朝着我藏身的地方喊了句:走了小黑!然后绕过聂臻,迈开长腿。我颠颠儿地跟上,同情地望了聂臻一眼,再看看猫小白——脸色差的像松露巧克力上的抹茶。

猫小白回了家就窝着不出去,倒是研究出好多种新菜式,把米朵朵乐得跟花儿一样。

大三寒假,猫小白被大嘴刘拖出去,又叫了几个哥们一起搁街边摊儿上撸串儿。正吃得嗨,大嘴刘突然冒出来一句:聂臻有男朋友了。一群人全都安静下来齐刷刷看向猫小白。猫小白仰头灌下一口啤酒朝着老板一嗓子:加仨腰子!于是一伙人继续嗨,对此揭过不提。

当晚大嘴刘架着快喝死的猫小白敲开了家门,走的时候还嘟囔半天:哥儿几个的酒全他一人儿喝了。

米朵朵忙着在某宝网购,我半拖半拽把猫小白扯到他房间。猫小白抱着枕头一脸心痛,唠唠叨叨地跟我说了起来:聂臻有男朋友了。聂臻有男朋友了。我真的失去她了。猫小黑,你说我难受个什么劲儿呢?她再也不用看我的脸色了。不挺好么?

我把猫小白的长腿捞到床上,果然老衲神机妙算,看出来这俩人不单纯。估计大嘴刘透露消息那会儿,猫小白的一腔胃酸都涌入了心里。

我明知故问,你不是不喜欢她么?

猫小白醉眼朦胧地翻了一个鄙视的白眼:被这么好的姑娘追,是个爷们都会心动好不好。

嘿我就奇怪了:那你为什么不跟她在一起,这么久的青春浪费着玩儿啊。

猫小白把枕头当聂臻一样抱着不撒手,喃喃说道:因为她值得更好的未来。跟我在一起她得放弃很多东西,我配不上她,就不能耽误她,喜欢一个人是想跟她在一起,而更喜欢,就是为了她,宁可不在一起。算了,你这个没人要的家伙怎么会明白什么是爱情。可是每次我赶她走,伤她心,我都比她更难过,我真怂…

没想到一直没心没肺的猫小白居然五脏俱全。

我想了想,有些迟疑地说:可是如果在聂臻姐眼里,这些并不重要呢?你甚至没有给她选择的机会,但万一你们对于什么是更好的未来,有不同的定义呢?

猫小白肩膀一抖,不说话。

我慢慢说道:换句话说,你觉得自己不务正业许不了她未来,可你一直这样下去,以后还会遇见另一个聂臻姐,你还是得不到。

猫小白翻了个身呼呼大睡。我给他盖好被子,默默地坐在地板上想:什么时候会有一个男生像猫小白喜欢聂臻这样深沉地喜欢我呢?那天晚上,我跟猫小白都很悲伤。

第二天醒来的猫小白神采奕奕,对于头天晚上泄露了天机没有丝毫表示。我什么都没问,也没跟米朵朵打小报告,猫小白心里的桃花源,不需要任何人的打扰。

不过从此以后的猫小白开始改头换面重新做人,寒暑假做兼职搞调查忙得脚不沾地,果然这人是属陀螺的,抽一鞭子才能动起来。我看着猫小白桌上堆得比他高考资料还多的市场调查,默默地揽过了做饭的重任,除了米朵朵怨声载道说她只能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以外,猫小白根本不注意每天吃的是什么玩意儿。

大四毕业后,准备了一手资料的猫小白拉帮结派大张旗鼓开起了火锅店,起起伏伏多次,终于小有成就。于是,我和他一直期待的一幕终于可以发生——猫小白扒了一口饭跟米朵朵和老葛宣布:我有女朋友了,明天带回来。我和老葛喜上眉梢,始终蒙在鼓里的米朵朵果不其然拍桌子反对,说她只认聂臻其他人别想进她门儿,我忍住笑解释:就是聂臻姐。在米朵朵能吞下一个鸡蛋的惊讶表情中,猫小白修长的手指妖娆地戳在我脑门儿:以后不叫嫂子,老葛出差别指望我给你做饭吃!

于是皆大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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