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家的叹息

特别的机遇，我有了半个小时接触成功人士的时间，因为作品的特殊性，不得不和他们集团的最高决策人刘总直接当面沟通，我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说话不自然结巴起来，微笑也特别僵。

恰巧正好赶上和他一起进入大厦，走进大厅却发现前面有一道别样的安检门，怎么摸索都过不去，刘总拍拍我肩膀：“小伙子，你第一次来，先去那边登记拿二维码，这里戒备森严，闲杂人等很难进去的。”

我头一次进如此高档的大厦，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啥都不懂，只好听他的，蹭了过去面带笑容将身份证递给美女，又填了手机号，这才取得了一个二维码，录了指纹后，扫码过关。

进了电梯，我对着楼层一顿按，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刘总微微一笑，拿出一张卡来在上面刷了一下，再按就好使了，他随手又递给我一张名片，我苦笑说：“这个，我没有名片，就叫我刘成吧，之前微信上和您聊过。”电梯陆续进来人，刘总微微转头说：“你叫刘成？”我点头之后，他又不说话了。低头一看名片，原来他的名字和我很像，在刘成中间多了一个字，再一看他下面长达好几条的职务，登时让我尤心佩服。

想到之后的会谈，我万分紧张，对着电梯里四面的落地镜左审视右核实地看了好几遍自己的妆容，突然觉得我还是拿作品说话吧。于是等电梯里人都走完了，我直入主题问他上次那个大纲考虑得如何。

这大哥没给我确切的答复，环顾左右而言他，竟和我闲聊起来，原来他不止名字和我差一个字，而且还是老乡，闲聊之间我早已没那么尴尬了。

出了电梯后刘总又说：“这比较大，一会你跟着我走就行。”我点点头，眼神很想张望周围蓬荜生辉的景象，却怕他和我搭话没有听清楚，所以周围何物何景何人，我是一概没有印象。

刘总夹着文件包，有一搭没一搭的问我：“吃早点了吗？”

我说：“吃了，炸酱面，呵呵。”

刘总：“这边的炸酱面没有老家的正宗啊。”

我说：“这我倒不知道，能吃饱就行，哈哈。”

我话刚说完，早已有很多人陆续过来跟他打招呼，并有一位美女捧着一杯水递给我，刘总微微一笑说：“你先在这等会，我一会找你。小艾，安排刘先生去我办公室等。”刘总说完随即又忙去和别人打招呼。

那天去的时候他们公司有很多客户拜访，我被一个叫做小艾的姑娘带进了一间办公室，这才静下心细细观察周围环境，刘总的办公室布置得很简洁，装满书的书柜，挂满锦旗的墙壁，和几幅山水画以及一个小鱼缸，另在各个角落立了几盆花篮而已。

大概过了半小时之后刘总扯着领带回到办公室，彼时，我正在故作深沉看他墙上的画，他无意问我：“你也懂画？”我笑说：“不懂，装一下嘛。”他说：“别装，很累。”刘总说完随即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一顿按：“丽丽，给我倒杯水来。”

挂了电话他脱下西装，邀请我入座，打电话叫来小艾，给我介绍：“叫她小艾，香港中文大学的，你们应该有共同语言。小艾，一会你记录一下那个提案，你们都是年轻人好沟通一点。”刘总自己又打开一份文件夹低头细看，开始闲聊，我按照常规先是一堆马屁过去，说他如何如何成功。刘总挂着笑脸等我夸完之后合上自己的文件夹说：“你们写东西的人也这么会奉承人？小伙子，说说你的创意吧。”小艾：“刘先生，给你……”她递上纸和笔给脸色泛红的我。

我回绝了她，又从包里拿出草稿和乱七八糟的笔记，随即开始结结巴巴的讲解，刘总先是偷偷一乐，马上又拿出了一堆文件，一边查看一边听，时而插两句嘴。许久之后又打断我问：“你觉得自己有能力把这个全盘拿下来吗？”我说：“不太敢保证。”他说：“这不是我想要的答案。”小艾白了我一眼，刘总又问她：“你觉得这个构想怎么样？”小艾：“这个我觉得不算，还是要看刘总您的想法。”刘总扭头过去，嘴唇蠕动几下，他真渴了。

正当陷入尴尬，门外有人敲门，刘总让进，走进来一个美女，端着一杯水过来，弯腰笑说：“刘总，您的茶！”刘总抬头一看说：“我要的是水！口渴。”美女吓了一跳，赶紧端着茶杯要走，刘总伸手拦道：“别又把它倒了，给这个年轻人喝，给我一杯水，凉的。”

听到这，我好想插一句：“这里不是有饮水机嘛，你自己不知道倒吗？”还好我没忘记此次来的目的，小艾赶紧凑过去说：“我给您倒吧，她刚刚来，还不太懂。”小艾冲到门口拉着那位美女赶紧撤退。刘总看着眼前的一切，等他们出去后，长叹了一口气：“一杯水而已！”

我犹豫再三，递上茶杯：“其实茶也不错的，我还没喝过！”

刘总又是一阵叹气，我实在搞不太懂他那么有钱，干嘛还总是叹气。

回去的路上，他送我到办公室门口，微笑告辞，我还笑辞之，从他办公室出来，到门口立马有人给我开门，弯腰笑说：“刘先生慢走。”我还笑辞之，随后又换一个美女送到公司大门口，在电梯口那给我刷了卡，按到一楼，我还笑辞之，到了一楼仍旧要过去面带微笑的和前台美女复合身份证信息，对照指纹之后还笑辞之，走到安检处，用二维码扫开，在保安的目送下出门之后，我还笑辞之。

站在大门外，我回头望望，似乎体会到了刘总的叹息，还笑辞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