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感

格格结婚，回家后多了一个人，仙女也大了，妈妈老病需要照顾，还有团团狗狗，大大小小老老少少一家人，九十平米的老旧小区住房显得局促起来，李团这才想着就近买了小高层的一个八楼。

新房装修买家具都是老公一手操办。李团忙着上班，照顾妈妈，没空也没心思惦记。

不知不觉，半年多过去了，新房装修好了，家具也都买齐全了，老公喊李团几次让去看看，李团才勉强过去瞧了瞧，瞅了一眼说了几个好，就匆匆忙忙走了，像不是给她买的。

老公今年关了门店的生意，暂时没了营生，有新房子让他照顾，也算找了个事儿，不至于太无聊。李团也乐得清闲，每天早上老公先遛狗，然后开车送她上公交，晚上开车接她回家，然后遛狗，其它时间老公基本没事，去新家开开窗户，浇浇花，溜达溜达，躺躺坐坐，听听小曲，唱唱歌学学谱子，可谓逍遥自在。

星期天，李团睡饱觉，老公已经遛狗回来，在床眯一会儿回笼觉。李团起来做好饭，叫老公起来吃了，开始收拾碗筷。

老公吃完抹抹嘴儿，拿起外衣边穿边往门口走。

“去哪儿？”李团随口问到。

“新屋儿。”

“干嘛？”

“不浇浇花？不开开窗户？”

“好吧！你跟上班似的。”李团半开玩笑半嗔怪。

一直到中午，老公还没回来，李团做好饭打个电话：“在哪？怎么还不回来？”

“马上，到楼下了！”

又过了好一会儿，门卡塔一声响，老公回来了。显然不是在楼下那么快。李团也习惯了他的夸张，毕竟比回答“在外边”“一会儿回”“有事儿”“和别人”等等要好得多。再说，李团也顾不上管他。

吃完饭，老公又拿衣服要走，李团说：“干啥？”“上班呀！”“哪儿上班？”新家！”

周日，还是这样。李团对自己嘀咕着，真找了个工作，三个人三个家（婆婆，李团和她老公），奇了怪了！

连着几个礼拜都是这样，李团虽说不解，但也没多想，就由了他。

这个礼拜女儿从长治回来，李团说家里乱，让孩子去新家住着。

早上，李团老公遛完狗，又急着说要去新家。李团说孩子在，你去干嘛！老公又说：“浇花！”李团说：“哪有你这么浇花的，天天浇，早晚得浇死。”

话没说完，门嘭地一声响，老公出去了。

不大一会儿，格格回来，李团问：“你爸爸呢？”格格说：“在新家呀！”

李团忽然就火了，打通电话就开始吼：“你是咋啦？给你弄了个行宫？天天在那儿干嘛呢？难不成有毒，你离不开那地方？”

完全是不由自主，心血来潮，李团想起《红处方》里简院长被病人算计，送了一幅毒品制成的画，挂在她办公室里，后来她越来越离不开办公室，越来越频繁地想去办公室休息。所以李团狠狠地骂了这么一句。

没想到一旁洗脸的女儿忽然停下来：“哎呀，妈妈，新家茶几上有白粉粉，不知道是不是爸爸吸的。我以为是石灰粉什么的装潢用的东西……”

“啊！”李团也吃惊不小。毒品是不可能会有的，但是这种轻度的“面面”可是老公以前经常吸的，莫非他果真在偷吸？

几年前，老公心梗住院，装了心脏支架。医生说是吸烟太多引起的，以后决不能再吸，一根都不行。李团记得老公可怜巴巴地问：“那酒呢？”医生说：“酒可以少喝点。”

后来每每老公喝酒，李团责备他的时候，他都会说：“医生说了，可以少喝点酒！”说得理直气壮。因为他确实一根烟也不抽了，喝酒也很少几次，很少几杯，李团也就不多说，依了他。

想想这些天的反常表现，李团实在担心。等老公一进门，就劈头盖脸问过去：“你在新家吸面面了？”

“昂！那有啥，又不是吸烟……”

“看看我爸，答应得干脆，好像很正大光明，真是……”没等李团说，一旁的女儿先生气了……

“你真是不要脸了！不要命了！还想再上一个支架呀？你真无耻！不吸烟倒吸上面面了！你怎么不直接吸海洛因？你怎么不直接打杜冷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