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甪直(旧)

2022-10-16  本文已影响0人  林建明

走在甪直的大街上

走近甪直用了快一个月的时间,走进甪直却只用四十多分钟,从维也纳酒店到品宜轩饭店只有短短的三百来米距离,十几分钟可以了吧!

我们走在甪直的大街上。

几百米的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不近。

从广西,陕西,甘肃,成都,安徽来的,从上海,苏北,浙江来的,七八十人,你说远吗?真的不远,还有手上还缠有白色的绷带的,延迟了去特朗普国度的……心近了,这距离就不成为距离,哪怕天涯海角也会应约而至。

迎面而来的男男女女,并肩前行的老老少少,数不清的人,近吗?仿佛也如同远在天边。

其实很早就知道甪直是个古镇,小桥,流水,人家,这是标配,不去看心里也有个大概全貌,当然还有浓郁的文化底蕴。中华文化五千年,哪寸土地上没种植过古老的诗行?

第一次听说甪直是二十五年前。

那时我在昆山陆家一个工地上做瓦工。有天一个老乡骑自行车找到我,叫我到上海纪王承包点零碎活做。原来在那里做事的老乡因为接了一个大工地去甪直了。

我去纪王是给别人收尾的,不叫擦屁股,也就听说了甪直这个地名。当时我还不认识这个“甪”字,差点读成“用”,挺滑稽的,这名字。

再次听说甪直,是到上海两年后,认识了华新的一个朋友。因为他业务上的缘故,有几次要带我去甪直玩,说跟他车子去又不花费什么。老家有句古语“吃你无钱的饭,耽误我有钱的工”,我一个打工的哪来那份雅兴?玩一天就没一天的工资,玩不起啊,我摇摇头,不用照镜子,我都知道,脸色是难为情的那种。

现在我就走在甪直的大街上。同方向的还有一群人,似众星拱月般,这是我以前没想到的。

我们跟在一个叫蒋坤元的人的后面。

走在甪直的大街上,或者是别的什么大街上,放在以前遇上这个人,我可能不会多看他一眼的,无论正面或背影,怎么看也没有与众不同的地方,就是一个普通人的模样。如果说没特别的地方,却有一点,就是他的头超越了身体,不在一条直线上,稍微有点下倾,无昂首挺胸的那种气魄,还有一个标配是永远挎着一只包,走到哪里都一个样子,挎包的那边肩好像负着重担,与对面的肩膀成了一条斜线。这个人我去年认识的,在简书里,现在还是用不着仔细辩识也和去年的照片没有区别。

都说抬头仰视的人目光也会看得更远,世界就在他眼前。可眼前这个人就不是这样,他的眼光似乎不会受到身边风景的诱惑,永远盯着脚下的大地。就像他说的“沉到河底就能采到珍珠”,就像他说的“抛物线升得再高,终究会坠落在大地上”,就像他说的“山,在你前方,路还得一步步走”……看清大地的人,会找得到适合自己的走的路,少碰壁,少撞车,少误入泥潭,这也许就是他的经验,不高大尚但实在。

走在他身后我不由得对他仰视起来,甚至感慨万分:貌似平常的头颅,一边经营着万贯产业,一边又孕育出几百万的文字,每个字都如同一颗颗闪光的珍珠,编织的书籍堆成文库。都说没人能做到一手画圆一手画方,他做到了,并且做得精致。

走在这样的人后面我不由得开始难为情了。还好,此时虽是七月,甪直的大街上却没有灼人的光,空中若隐若现的太阳让人感觉惬意,当然也没有人会关注我的表情。

我也关注脚下的路。甪直的大街路很宽,也通向远方。

甪直的夜晚

在品宜轩酒楼吃完饭已是晚上八点。他们还在兴头上,还在三三两两的交流,拍照,仿佛一肚子话在这个时刻要急切地倾泄出来,像天不再亮了似的。服务员的脸色阳光了一下午,现在也和窗外的夜色差不了多少。

我独自下了楼。徐建平老师吩咐的,让我先去酒店休息,他还要忙一阵子,陪陪远方的客人。徐老师和我同龄,是个心细的人,中午他也是这样吩咐我的,好像知道我有午睡的习惯一样。只是那时吃饭的时间有点长,返回维也纳的房间,靠到沙发上已两点有余,眼睛尚未闭上,群里通知已经来了:三点整蒋老师的新书发布会准时开始。赶紧起身下楼,即使这样我也没觉得疲惫,这个习惯因为兴奋而第一次改变。

甪直的夜不怎么黑。风,凉凉的。高高低低的灯,明晃晃的挤压着夜色,路灯的上空能看见低垂行走的云,酝酿着满腹的心思,拉拉扯扯的缝隙间不时露出狡黠的眼神,一闪一闪地,还有隐约低沉地吼声。天,似乎在变。我也低垂着头,黝黑的路面上,能看到自己的影子被路灯的光一会拉很长长的,有点漂渺,一会又压缩成一团旧絮。过马路时,开车的师傅很有爱心,那么长的车子停下来,示意我过去,得耗点油啊,我有些感动,心里便觉得温暖,可是却来不及表达。

维也纳六楼620是我和徐建平老师俩的房间。洗完澡,他还没上楼,将房门拉开。端起杯子,早上在上海泡的茶已淡了,满杯子的水透明得只见到茶叶,再泡杯呗,倘若失眠也是件开心的事情。

泡的茶也是上海带来的,桐城小花茶,缕缕清香让我有点陶醉,放在靠窗边的小圆桌上,人也顺着桌边的沙发倾斜下去。透过窗户想看看夜幕下的甪直街却发现根本看不到远方,看不到风景,“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索性拉上窗帘。夜,其实不是黑暗和孤独的代名词,它是心灵养生的场所。世上万物在这个时刻都被它召至麾下,这是夜的宠爱,像天黑了,母亲呼儿回家;鸟儿归巢惜乳。我守在房间里,没有看书,没有玩手机,就这么静静的斜靠在沙发上,如果年轻十岁,可能早就遁入夜色,对酒当歌了。

九点时门口闪进了徐建平老师的身影,我还没来得及招呼,窗户外已电光闪闪,雷声不再沉闷,“咔嚓咔嚓”声,像铁锤使劲砸在铁皮上,大雨随即倾盆而下,哗哗地。

甪直用一场雨换来了它的宁静。

在这宁静的夜,我们彼此交流着写作的心得,在简书我比他早一年入驻,却没有他收获的文字多,像蒋老师一样,一边经营着事业,一边经营着文字,一年不到的时间里他写了三十多万字。给我印象较为深刻的是真诚,质朴,像未经雕刻的玉石,我想,闪光是早晚的事。

有种情谊叫相见恨晚,有种情叫迫不及待,有种情叫朝思暮想,有种情叫茶饭不思,我和徐老师属一见如故的那种。我们是在一个群里“认识”的,加微信也还不满两个月,到现在我也没要他的手机号码。但因为喜欢文字,有过几次交流,知道他和蒋老师既是老乡又是同学,也知道他的一些创业史,曲折而又艰辛的人生,还有从死亡线上挣脱出来的生命。用蒋老师的话叫“他的生命是用电焊焊接出来的”。可想而知,他的一生中聚集了多少疤疤痕痕,又经过多少时光的打磨才散发出今天这般光泽?

还没到十一点我就睡了,是徐老师轻轻走过来帮我关的灯,他那边的床头灯还在亮着。

夜,是梦的源头,睡的早梦也会多吧?不知道今晚身在甪直,我能做出什么美梦来。

维也纳酒店

维也纳是个连锁酒店,有点洋气,像国外的名字,不知道这个老板是不是外国人。我没坐过飞机,去国外连做梦也没梦到一回,水土不服。

我在甪直,也沾沾这洋气的光。出外嘛,首先安顿好身体,稳稳的,这样就没有了漂浮感,或者是说有了临时的“家”。在酒店门口,我还真的遇到了家乡人,一个保安走近我,找我说话时,我还有点纳闷,尤其是他问我是不是铜陵人时。两句话过后,变了话音,才知道是地道的老乡,陈遥湖的,离我的老家不过十来里路,说话,风俗都一样,想不到在他乡古镇的弄堂里也能听到地道的乡音。看样子,国外也不是很遥远的地方啊!

这让我想到了一个词:“向往”。

当然想到这个词时我已住进酒店的客房里。门一关就是我一个人的世界。风,阳光,喧哗,炎热都隔在咫尺之外。安静时脑子就不会安静了,像我晚上睡在家里的床上一样,只有安静了,我的思绪才不受干扰。

我向往的不是国外。在甪直你首先想到的应该是古镇,而不应该有毫无边际的向往,那是空想。我下高速过了收费站时就注意到路边的指示牌:右拐是周庄,锦溪;左拐是郭庄,甪直。天,古镇群啊,我所知道的其中三个都是千年古镇,剩下的就是陌生的郭庄,不知道它是不是了?但我想挨着古镇也不会年轻的,巨人的朋友圈里不会有侏儒。

十一点时有人敲门,进来的是徐建平老师,他是蒋老师的同学,也是苏州人。我们相识在简书里,时间不长却是一见如故的那种。人和朋友圈里的照片没有两样,所以也用不着客套。他肩背手提的,给我带来一提包书,一个苏州特产礼盒,还有一脸真诚的微笑,这微笑立刻就温暖了我的心。

书是蒋老师写的。有两本不是,外表封塑,连墨香也封住了,但封不住闪光的文字:《蛇岛》,《四十才是青春》,《沉到河底就能采到珍珠》。我没急着打开,就像得到宝物需要在一种仪式感后才能打开一样,它应该放在我的小书房里,将它们逐一释放,陶醉其中。

人的向往与周围的环境,氛围,或者站的位置有关。在品宜轩酒楼两楼的大厅里,我周围就是一大群爱好文字的人,像蒋老师已出了三十多本书,待出的仍有四五本,听听都让人咋舌;还有相城区的两位作家,有一个是写儿童文学的,还有出过书的不知道姓名的,准备出书的,有的没出书其影响力不逊色于出书的,用老家话叫个个厉害!都是大伽。我也想厉害点,努力吧!坐在角落边没去和别人搭讪,一个人默默地没有说话。

有向往,才有期盼,才有了能到达目的地的动力。

假如实现了呢?

我认为一种精致的生活不仅仅是饱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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